着她逛遍了嘉禾县大街小巷,依旧无恙。 傅清卿提着谢振买下的大包小袋跟在后面,谢振在摊前端详:“脂粉制的不错,姚娘子应当会喜欢。阿婆,脂粉怎么卖啊?” 阿婆近花甲之年,苍颜白发,探出干瘪树枝似的手,慈祥地笑着伸三根手指,“三两一盒。公子可是为家室所置办?我这儿有顶顶好的胭脂水粉,公子可需要?” 阿婆蹒跚行走到摊子另一处,拿出白玉泛黄的红妆瓷盒,“不过比寻常的贵了少许,这个得十两。” 往常京城贵女买的上好胭脂也不过六两银钱,这盒脂粉如何了得,居然要十两?傅清卿近前打量,成色的确是上品,轻白红香。 “阿婆,我要这一盒就足够。”谢振掏出一锭碎银放在阿婆手中,指着牡丹纹印的胭脂盒。 “瞧你应是及冠有余,家中妻室应当也与你相差不大吧?” 谢振笑答:“阿婆好眼力。” ”随口猜测罢了。”阿婆另外拿了一盒交给站在谢振身后的傅清卿,“公子选的颜色偏浓,怕是不适合令妻。石榴娇应会更称心意。” 傅清卿端胭脂在怀中,谢振翻转阿婆给找零的钱币,迟迟不离。他将钱币递给傅清卿,又拿出钱袋找出几块碎银。“阿婆,这些我都要了。” 阿婆活了半载,怎么会不明白此行为的涵义,脸色微变,推搡道:“公子买下可是怜悯我这糟老婆子?不需要,我不缺买胭脂的人。这么多买回去给家室每日涂上三层粉都用不完,别糟蹋我的胭脂。” 傅清卿心领神会,助其一臂之力将银两塞在阿婆手中,张口就是胡编乱造:“阿婆多心了。我们公子品行相貌在当地都是一等一,仰慕者数不胜数,家中更是妻妾成群。若是只买一盒给正妻,怕是会凉了其他人的心。” 阿婆上下瞟眼前男子,姿色的确算得上上乘,品行嘛……她不予置评。她撇了撇嘴,自言自语低声说:“收那么多,也不怕亏空了身体。” 傅清卿承认阿婆的声音细若蚊蝇,她也承认自己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不确定谢振听到了没有。傅清卿接过阿婆包好的盒子,佯装为主子考量的模样,说:“府中山药不余,公子近日多加注意休息。” 谢振忍着旁人异样的目光,内心不停的念叨:小儿玩闹,不可计较。他迈着迅捷的大步快速离去。直至傅清卿追上他时,已经回到了客栈。 叮叮当当—— 她将一路收集来的□□一骨碌全部洒在桌案上,包括买胭脂阿婆给的。谢振光临的都是看起来年迈孤苦的人的生意,又专挑便宜的东西买,专给大额的银两让对方以铜钱找零。因此收了不少市面上流通的□□。 其他人尚且还是半真半假,唯独阿婆,全部都是□□。 怕是被骗了单大买卖…… 傅清卿清点□□,将其单独收了起来,谢振端坐在一旁,“傅司。” 傅清卿抬头,“谢少卿唤我何事?” “轻言戏谑最害事,言不妄发,言出而人信之。除却姚娘子,世间已无她人能乱我心。今日之言辱我声名,我且原谅,往后断不可信口胡诌。”谢振肃然盯向傅清卿,微顿,“须知苟轻言戏谑,后虽有诚实之言,人亦弗之信矣。” 傅清卿辩解:“当时是无奈之举。” 谢振见她顶嘴,攒眉不虞道:“错即是错。” 傅清卿立刻乖巧危坐:“谨遵谢少卿教诲。” 谢振看着似曾相识的认错态度,终是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