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
“阿爹此番这般着急叫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傅流云正色道:“朝中传达了两份旨意下来,一份是圣上正式召傅家入京,另一份是懿旨。”
“懿旨?”傅清卿皱眉,“太后旨意?”
“正是。太后与母亲同为谢氏一族,太后念亲,传母亲和你今晚提前入京参加贵女夜宴,陪太后老人家唠家常。”
“唠家常?阿娘与太后同族不同宗,血脉相隔甚远,只怕此家常非彼家常。”
傅流云意味深长叹道:“鸿门宴罢了。”
......
二人谈论间,不知不觉到了前堂,双双行礼。
傅东邢颔首,示意就坐,观察到傅清卿眼窝淡淡的乌黑,蹙眉,“昨夜做噩梦了?”
傅清卿讪讪地回:“嗯......阿兄送了些安神香,已无大碍。”
傅东邢闻言,稍稍舒展眉头,而后又面色沉重,语重心长道:“京中传旨,邀你阿娘和你今夜赴宴。”
“略知一二,来时路上阿兄已告知。”
“此次入宫,切记谨言慎行。庙堂之高三家平,如今清河崔氏隐隐有一家独大之趋。不过救了邻城之围,胜了一场小小的战役,圣上便召我傅家入京封赏,想来是君王庙堂有难。清卿,你且跟着你阿娘,观察局势,切记不要妄动。”
“孩儿明白。”傅清卿乖巧道。
上一世她谨遵兄长遗言,一生不曾靠近京城,更不曾了解朝中局势,一杆长枪横扫无数侵犯者,大大小小不知打了多少胜仗,只知江湖之远四军定,她带领傅家军曾与四军之首,沈亦川的晋府兵合作唱过一出空城计。
她至今都忘不了那时沈亦川挥手断天下的潇洒自信。
“今夜的贵女夜宴,怕是没那么简单。当今圣上和晋王爷皆是谢太后所出,谢太后偏爱晋王,当初原想扶持晋王登上那龙椅,奈何事与愿违;如今更是喜爱晋王爷嫡子沈小世子,今晚只怕是为了让他提前熟悉世家贵女,好为以后铺路。”傅东邢抿一口茶,润润喉继续说:
“古往今来,军权一向为人所趋。此番,将军府的门槛怕是会踏破,逼迫我们傅家站队。”
傅流云紧皱眉头,望着满脸愁容的父亲,“卿卿今年不过虚岁十三,尚未及笄,如何能提亲?”
傅东邢长叹,似是要将心间的郁气排尽,“是啊,我们卿卿还如此年幼。”
傅清卿从座位上起身,朝端坐正堂的人揖礼,“父亲,必要时以家族利益为先。孩儿无怨亦无悔,只求傅家得以保全。”
傅东邢定定盯了委身俯首的女儿许久,她的脊柱没有因为低身而弯半寸,依旧挺直坚毅,仿佛折不弯的傲骨。半响,他才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爹最不愿的,就是你这般懂事的模样啊。”
傅流云也从座位上离开,作揖,一字一句,承诺一般:“只要我傅流云在世一天,就绝不对让卿卿沦为朝廷结亲攀权附势的棋子。”
傅东邢不由得失笑:“得得得,都起来。瞧你们这架势,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要卖女求荣。给你们阿娘看见了又要跟我闹一段时间。爹还没老,还能抗,还能战,怎么会推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孩子去顶。”
傅清卿未起,直接顺势跪下:“阿爹,孩儿有一事相求。”
傅东邢被这一跪怔到,猜想怕是什么重要的事,当即稳住心神说:“何事?”
她将姿势调得端正了些,字字铿锵:“孩儿需要一个傅家男子的身份,往后出入战场......”
“荒唐!”
傅清卿早早料到父亲绝对不会同意,却也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