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侍郎。沈亦川前几日得了消息,侯凯之无故降职被沈长恣遣去邑州,想来目的不纯。十有八九是想带走傅东邢留在邑州的一部分军权。
扶至点点头。莫宗在一旁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世子,陛下下令命谢少卿彻查猎场事故以及崔平贵遇刺,七日之内要有一个结果。”
沈亦川扭了扭拇指上的满绿扳指,吊儿郎当地说:“七日,沈长恣这是想快速结案啊。崔正怕是强烈反对吧?”
“是。崔相在御帐前诉苦,求圣人严惩兵部,并要求参与查案一事。”莫宗笑了笑,“不过,没一件如意。”
确实不可能如意,傅家被沈长恣列为自己的刀,他迫不及待要这把新趁手的刀磨锋利,怎么可能让它半路折损。
沈亦川将手上扳指旋转取下,又戴回去,反反复复。一直玩到不耐烦后,才懒洋洋地将手臂搭在木椅上。他一时不查,手臂上的伤口撞上结实的紫檀木,疼得他紧绷下颚,再看时,白衣已被染了片片红晕。
沈亦川郁闷,他有大把法子在混乱朝局中推一把再全身而退观乱。和傅清卿惹上关系后,虽说没粘上一丝糟腥,却也伤了不少。
沈亦川抿唇,暂且将这些归于还人情。他看向莫宗,说:“莫宗,去拿药。”
莫宗像是有什么隐情,犹犹豫豫开口:“世子,金疮药只有一瓶。”
扶至闻言,没忍住从唇缝溢出笑意。莫宗忙用眼神瞪他,等到扶至调整自己的面部肌肉,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他才解释:“金疮药金贵,药性优良,府中也仅剩俩瓶。来时怕途中丢失,于是留了一瓶在府中。”
沈亦川:“......再重新拿些包扎的细纱。”
“是。”莫宗拉着装作一脸严肃的扶至火速离开。
扶至离远了,才开怀笑起来,“我在太后身边,从没见过小世子这般吃瘪的有趣神情。”
沈亦川从敌国当了一年质子回来得知双亲已故后,一直都是死气沉沉,了无生机的模样。当时跟着太后去接他的时候,少年阴翳的神情惊了他一天。那是一种仇视,让人感觉下一秒沈亦川就要扑上来撕碎所有人。
谢婉满眼心疼,将人抱在怀里,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强行将人留在自己身边照料。后来的日子,他再没见那激烈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平静,静得恍若任何动静都经不起波澜的深水。
该怎么描述呢?他没有活的欲望,也没有死的意味,世间万物勾不起他的兴趣。说他是木偶,但不为人摆弄。说他麻木,他在浪花前还是会不经意地躲避。他从容地执子游走在棋局,攻守游刃有余。
“世子交心的友人除却谢少卿,想来又要多一位傅司。比武会友,这位傅家养子瞧着今年也不过十五,竟然能伤了世子。”莫宗扬起唇角,又咂咂嘴,不可思议道:“居然还伤了两处。”
扶至迈开腿稳步向前走,冷不丁听到世子被伤,踉跄几步,回头诧异问:“世子被傅司伤了?还伤了两处?......两处?”
莫宗向前踏一大步靠近,伸手欲触碰扶至的长颈。扶至二话不说,用刀柄狠狠拍开他的动作,眯眼不善地说:“做什么?”
“看,大家对这一处防备异常。但是在小世子这,”莫宗揉揉自己被拍红的手,指着耳下三寸的脖侧,神秘莫测道:“有一道细不可察的长痂。”
若说扶至之前是诧异不解,这会儿已经是一副被莫宗的话创成内伤的模样,双眼睁到前所未有的状态,脸上的肌肉不受他控制僵住。
良久,他才讷讷轻声道:“傅......司伤的?”
或是觉得太匪夷所思,扶至又补了一句:“真假?敢诓我你就去地下忏悔吧。”
莫宗揽过扶至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