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三升。”
沈亦川回到陼国后,终日听谢振讲君子之道,不谈半分武学。起初他不解,直到他出其不意与谢振过招,目睹谢振毫无防备地被撂倒,他意识到,谢兄属于实打实的柔弱书生。
古语曰结言端直,则言骨成焉。谢振最硬朗的地方便是身躯一根文人骨。以谢振探究到底的性子,他定会跑去宁州亲自查办,届时挡了别人的官道财路,自然是艰险万分。
傅清卿散了大半的酒意,把剩了半壶的蜂蜜水扔在一边,颔首道:“成交。”
“别急着成交,还有一事麻烦你去办。”沈亦川探身,近她三分悄悄耳语。傅清卿默了默,眼睫垂落掩盖了瞳中百般思绪,半响才款款侧头轻飘飘扫他一眼:
“亏本买卖。沈小世子诚意不足,叫我怎么答应。”
“事成自有报酬。”沈亦川拿着折扇在她肩上敲了敲,“包您满意。”
傅清卿推开搭在肩上的物件儿,稍稍昂首看他,吊儿郎当笑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以身相许?”
沈亦川睨着她,轻哼淡笑,语意促狭:“……我许,你要吗?”
傅清卿施施然起身,有了离开的打算,笑盈盈道:“玩笑话,沈小世子莫要放在心上……今日着实是有些晚了,再会。”
夜幕已落,弯月倒挂,点点星光透过窗台洒落入室。沈亦川有意迂回,存了捉弄人的心思,于是他使了些力道以扇向下压住傅清卿的薄肩,拦了她的道路,“便是放在心上了,你当如何?”
“沈小世子认为,我应当如何?”被压着的人半分不让,侧身疾速抬握住扇柄,借力夺下顺其自然地用它指着压制之人的心口,肆无忌惮地点了点。
她就着抵住他的姿势将其逼退半步,黑眸中藏着近似调戏般的笑意,嚣张地对上他的视线,拖长了嗓音:“若当真放在心头,我也不是那负心郎。”
沈亦川似乎在掂量其中真伪分量,默然不语。周遭空气恍若凝固,静谧且长久的对视似乎缠绵般绕了丝线,直达对方的心间,一探到底。
蓦地,他几不可查地低笑一声,垂眸轻扫一眼,叹道:“你可真是……”余音不知落在何处,他拿回横在二人之间的银扇的同时不紧不慢地后撤让路,服软一样无奈说:“罢了,再会。”
此时已是夜沉月寒,星稀暗淡,浓墨扑染了天际,万家灯火敞亮一方。傅清卿不带留恋,三步并作两步循路离开,寻找守在外头的阿圆。
阿圆驻留在朝安楼入口,反复逡巡过往来人,终于在群众中找到熟悉的身影,她快步向前,急忙道:“小公子,这个时辰老将军和大公子怕是已经在府中了,若是惊动他们……”
傅清卿早早熟悉了国公府的围墙,已有对策,狡黠地看着阿圆,“老规矩,翻壁越墙。”
阿圆:“上房揭瓦。”
……
傅清卿和阿圆站在国公府的一邸高墙外。墙内生一株茂密的槐树,随清浅夜风婆娑摇曳。
阿圆面露沉色,她原本以为小姐只是向往常一样翻入府内,再不济上房赏月听风,但是这处地方……
她艰难开口:“小姐确定,从这里翻?奴婢若是所料不差,隔一堵墙便是老将军议事的书房。”
“莫怕,我担着呢。”说罢,傅清卿蓄力点地,飞跃而起,衣袂猎猎作响,随即飘飘然落在那高墙之上,隐立于槐树旁。
站稳身形后,她扭头朝下方阿圆催促道:“阿圆你上来瞧瞧,哪处最好听墙角?”
几年前她犯错被幽禁傅家祠堂反省,阿圆带她偷偷避过层层看家守卫逃出去玩一个时辰后,回到祠堂仍然未被发觉。阿圆探寻侦察能力一向超乎常人,她很早便发觉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