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会出现在这?为何成了燕王使者?又被唤作谢归安?
震惊之后,便是无数的疑问。
直到搭在膝头的手被握住,那力道不算重,却无法忽视。
沈玉娇眼睫轻颤了两下,回过脸,便对上裴瑕无比幽静的黑眸。
相比于她的惊愕,他静水般的淡定。
沈玉娇当即便明白了。
昨日让裴瑕牵马的那人,就是谢无陵。
而他之所以不与自己提及宫宴之事,恐怕也是不想让她与谢无陵碰上。
至于让她带着棣哥儿去洛阳,应当也是为了这个。
裴瑕想让他们避开。
沈玉娇能理解他这做法,但想到他这般瞒着她,心头涌上一丝说不上的闷意。
就在彼此缄默时,一道炽热的、锐利的、不容忽视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沈玉娇眼皮轻动。
都不用回头,她便知道那道视线的来源。
可她……
她不能回头。
她垂下了眼皮,用只有她与裴瑕两人听到的声音道:“你不必瞒我的。我既答应与你好好过,便不会再反悔。”
经历那么多,过了这么久,如今她的牵绊只多不少。
她与谢无陵,早就没了缘分。
裴瑕望着她半晌,才开了口:我只是不想叫他再扰乱你的心。?[(”
哪怕一分一毫。
沈玉娇沉默了一阵,安抚似的,反握住她的手,“今夜我只在你身侧。”
裴瑕眉眼稍霁:“好。”
也不知是刻意安排,亦或是巧合,燕北使者的席位正对着夫妻俩。
扈将军的脑袋左转转右转转,将这轩丽辉煌的大殿看了一遍,嘴里连声啧啧:“不得了,真不得了,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呢,这大殿可真气派,天宫也不过如此吧。”
他的感叹,没得到回应,纳闷偏过脸,便见身旁的男人端坐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对座。
至于对座有谁……
那位面白如玉的裴丞相,以及一位面若桃花的娇美妇人。
“那位是裴丞相的夫人吧?长得还怪好看的。”
扈将军抚着短须,评价道:“这样瞧着,他们夫妻俩还真是男才女貌,般配得很呢。”
“配个鬼。”
谢无陵冷笑:“那等虚伪小白脸,如何配得上她。”
“……?”
扈将军拧了眉:“贤侄,你和这裴丞相到底什么怨什么仇啊?这般恨他。”
夺妻之仇,足够恨么。
谢无陵漫不经心把玩着掌心的白玉瓷杯,声线平淡:“没什么仇怨,只是我平生最恨伪君子,尤其像裴守真这种。”
扈将军:“……”
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
他刚想开导这贤侄一番做人不能太片面,殿外便传来太监细长的通禀声:“陛下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躬身行礼。
谢无陵行礼也行得随意,眼睛始终望着对座那道窈窕纤细的身影。
三年没见,她还是记忆中的那副模样。
或者说,比记忆中的还要好看。
宛若春光下肆意盛放的花,芳菲妩媚,光艳逼人。
哪怕她从始至终都未曾朝他这边看一眼,可她轻蹙的眉,垂下的睫,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如一根羽毛,轻轻撩拨着他的心弦,叫他热血沸腾,心跳鼓噪。
而那藏匿在心头深处的声音也在叫嚣着,想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