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要不是有个全公公时刻耳提面命的规范我的行为,告诉我这样不行,那样不能的,我会真的觉得这就是一次惬意的旅游。
莫以宜春远,江山多胜游。
这番快意人生的感觉在临近京城时逐渐消退。
进京前一晚,我梳了女子头发,换上裙子,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然后支开众人,拎着一坛子酒准备去找祁鄞一醉方休,不想走到院中碰到了我爹。
我心虚得就把酒坛子往身后藏,动作虽快,但也没逃过我爹的眼睛。
他对此没说什么,只招呼我过去。
他问我这一路上的游玩感觉如何。
我被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给问愣了一下,随后就告诉他,很好不错。
他又问我这一路走来,看到了什么。
我心系着要去找祁鄞,不想跟他瞎咧咧,就敷衍道,看到了花啊,草啊,马啊,人啊,然后告诉他我现在有事,等我回来再陪他侃。
说完我就要走,我爹看我这架势,一把把我拦住,让我陪他聊完再走也不迟。
我无奈坐下,让他有话赶紧说,直接说。
我爹显然是被我噎住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开口。
他说,将士们浴血沙场为的是保卫家国百姓,皇帝高坐朝堂,运筹帷幄,为的也是保卫家国百姓。
国家安则百姓兴,百姓兴则国家盛,国家盛则百姓乐。
这一路走来,他看到了在这太平盛世的环境下,国家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社会秩序井然,人们丰衣足食,个个得以安享幸福生活。
正谓,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有人打天下,就要有人治天下,二者缺一不可,否则就不能呈现这一片繁盛。
他让我不要恨我皇伯伯,他是天下人的皇帝,要为天下人负责,他赌不起人心。
我听完,问他是不是也认同皇伯伯的做法。
他回答我,理解但不认同,也不后悔。
他说,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
后面我爹再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我没听进去,我爹那一句,道之所在,如雷贯耳,震耳欲聋,惊得我久久不能回神。
我爹自顾自慷慨激昂的说完了一通之后,许是口渴了,转头见我没反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剜了我一眼,就要来拿我的酒。
我吓了一跳,急忙把酒搂进怀里,无视我那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老爹,说,你一破老头别老一天天的光想喝酒。接着抱着酒就走了。
跟我爹聊完之后,我也歇了去找祁鄞的心思,回了房间。
那一坛子酒还是没能找祁鄞喝,我把它全都给倒了。
看着窗户底下那湿漉漉的一片,心下感叹,唉,真是白瞎了一份心思。
夜渐深,我躺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正憋闷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从房顶上传来的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
有人。
我屏住呼吸,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便知道房顶上那人是祁鄞。
祁鄞的安防布控我是明白的,那是能做到连只苍蝇都放不进的,更何况是那么大个的人。
既然这人出现了,他没有走也没有引起任何骚动,那这人就是祁鄞没跑了。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就这样,我盯着房顶,一夜未眠,祁鄞也在屋顶上守了一夜。
第二天,我们这一行人终是进了城门,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