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是真要自己回学校。
孟嘉述一愣，反倒被她的犟脾气磨得没了脾气。
眼看她身后有辆车开过去，而她还闷头走在车道中间，他忙阔步赶过去，将她往路边一拽，自己则像堵围墙似的，背朝外侧，挡在她跟前。
车子很快从他身后开过。
孟嘉述深吸了一口气，唇角紧抿，垂头盯着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也是这时，林鹿言短促地倒抽了两口气，举着手背，开始抹眼泪。
孟嘉述一肚子气忽地散了，只剩下淡淡的无奈，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他轻叹一声，问她：“这会又哭什么？”
林鹿言抽噎两声，眼圈通红。她死抿双唇，忽而一把甩开他拽着她校服袖子的手，又抡拳在他胳膊上狠揍两下。
孟嘉述吃痛，只觉无辜，可现下与眼前这个发脾气的倔女孩讲道理显然不现实。
他只能低声问：“打我又是为什么？”
林鹿言抬眸瞪他，像是终于揪住一个发泄口：“你喊我滚回学校。”
孟嘉述真服了这女孩，好气又好笑：“注意你的措辞，我什么时候对你说了‘滚’字？”
“你是没说，但你心里这么想了！”林鹿言梗着脖子强调。
真是栽赃高手。孟嘉述气笑：“怎么，你还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林鹿言抬手抹了下淌到下巴颏上的眼泪：“当然。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早就嫌我是个麻烦了。”
说到这里，她眼圈再度泛红，涌出热泪。但她不想显得自己很弱，便故意咬牙摆出一脸凶狠，继续说下去，
“你不想我赖在你家，你可以直说，没必要故意躲着我，好像是我占了你的地盘一样。我本来就可以住学校的，我可以跟学校申请周末留校，这件事我早在暑假就跟青青商量过了！”
小女孩的控诉与工作上的事相比，还是过于清新。
但孟嘉述仍抑制不住，心脏用力震颤了一下。
林鹿言这番话显然带着后劲，初时只让他讶异并头疼她的敏感，但很快，他后背便腾出一阵热意。
孟嘉述说不清，是懊恼自认为将身份锚定在“家长”位置，却仍难以避免地让她察觉出了疏远，还是懊恼自己这段时间的言行，让她胡思乱想到这种地步。
他竟在一个小女孩面前感到了窘迫。
他下意识抱起双臂，以维持长辈的身份。
“我从来没像你说的那样想。”
孟嘉述解释了一句，但显然没什么效果。
林鹿言昂着下巴，哼声：“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们大人最会冠冕堂皇！”
孟嘉述怔了怔，为她嘴里的“冠冕堂皇”。
很莫名地，窘迫倏尔褪去，他又觉出几分好笑。
到底是处于人生文化素养高位的阶段，连吵架都往外蹦成语。
孟嘉述握拳抵唇，掩住嘴角笑意，轻嗽了一声。
片晌，他盯着她泪痕斑驳的脸，反问：“所以你觉得我也是冠冕堂皇，我跟你心中别的大人一样，对吗？”
林鹿言滞住，忽然说不出话来。
这男人太狡猾了，明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他这么郑重其事地问，她根本不可能再顺着刚才的情绪点头，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孟嘉述很快说下去：“好，既然你不回答，我就当你认为我不是那种人。”
林鹿言依然没说话。
很奇怪，她莫名其妙就在男人镇定的话语声中静了下来。
孟嘉述观察她两秒，又轻叹着说：“鹿鹿，我承认刚才我的情绪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