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身后,姜静行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下面站着的几个人,她坐稳后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拿起桌角一摞文书看起来。
就这样一本一本的看过去,姜静行不说话,众人一时也不敢多言,只好先安安稳稳地站着。
见人只顾浏览文书,底下站着的容通和秦安皆是感到不安。
容通是为了自己侄子的事,秦安则是为了姜静行手下那些文书。
军营里一直都没有什么大事,有人宴请他,他也就去了,五军都督府也管不到他们身上,
所以......那些军务放在案上,他已经快有小半个月没有处理了。
半炷香后,姜静行将最后一本还未批阅文书扔在桌上,终于正眼儿看向下面站着的两个副使。
她深吸一口气,紧绷起一张脸来,一向平和的凤眼难得带上寒意,眼中还透着前行压制下去的怒火。
怪不得武德帝要让她来做这京卫指挥使的位置!
长得五大三粗的容通被姜静行看的心虚,他瞅了一眼缩在自己身后的侄子,心中感到踟蹰。
他早年在姜静行手下做过事,很是清楚这位大将军治军有多严,可是……毕竟是自己弟弟唯一的独苗,他必须得救啊。
容通想了又想,最终还是那点子私情占了上风,心中也就存了侥幸之意。
以他和大将军的交情,此事应当也不难办。
于是只见容通上前试探道:“将军怎么来了?”
“你说什么?”
姜静行怒极反笑,她蕴含着怒气的一掌拍在宽大的桌案上,发出的响声响彻整个主帐。
“本将军身为京卫指挥使,怎么,连大营都不能来看一眼吗!”
这话说到后面,她几乎已经是暴喝出声。
实在是怪不得姜静行压不住心中的火气。
虽说长久不经战事,将士的战力下降乃是常态,可这直卫亲军里面存在种种的乱象,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说之前郭悟在时,这里面存在的贪污受贿有多少,单说眼下,这上面的文书都要积灰了,可见管事的人是一本儿都没翻过!若只是一些寻常军务也就罢了,可刚刚她把所有文书翻过之后,却发现里面有不少急待处理的紧急事情!
见一向温和的大将军如此生气,包括两位副指挥使在内的屋内众人顿时低下了头。
张氏兄弟也被此时暴怒的姜静行吓了一跳,兄弟二人默默对视一眼,小心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就站的更加笔直了。
见姜静行发了这么大的火,容通自觉失言,原本的大嗓门儿也软下来了。
只见他上前有些谄媚地说道:“是属下失言,只是将军您一直没来,属下还以为您伤没好呢,正想着拿一些好药给您送去呢,不过将军您今天来了,可是胳膊上的伤已经好全了?”
听容通关心自己的伤势,姜静行忍不住冷哼一声说道:“要是你能让我省点儿心,我的伤能好的更快!”
这话里嘲讽的意思太浓,容通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高声为自己的侄子开脱道:“将军可不要听那些小人说的话,完全是刑部那些文官胡说八道!”
姜静行坐在上面,沉声道:“那你倒是说说,他们怎么胡说八道了?”
闻言,容通强撑着恢复到原来的神气,嗓门也越说越大了起来。
“将军你是不知道啊,那些人没凭没据的就来我府上要人,非说什么,我侄儿和郭悟那厮贪污受贿,还不依不饶地追到了军营里,如此荒谬的话谁信,我岂能容他们在此为非作歹?”
见他将错全都推到刑部身上,却把自己侄儿所做的事一言带过,秦安越发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