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平安顺遂地度过自己的一生,享受着儿女绕膝、天伦之乐,却因人操控,被自己敬重的人做成了傀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摧毁,乡邻被杀害,他们却无能为力。
那些修士本该成为德艺双馨的仙门名士,却因一场劫难,成为了别人杀人的凶器,他们一生都在惩奸除恶,积累善果,最终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人,沾满了无辜之人的血。
她只希望这往生花和轮回阵能给他们一个新的开始。
下一世,他们定会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将最后一个人送走时,天光破晓,明光普照,那棵如参天古木的往生花渐渐消散,圣洁绚烂的花瓣飞向了四面八方。
眨眼之间,花瓣落地之处,都长出了垂枝白梅,他们迅速的抽条长大,开出如云似雾的白梅,将整个稻花村都遮挡在白梅之下。
落败废弃的屋檐三三两两地掩在垂枝白梅下,像是隐藏在一捧雪后面的宁静人间。
没有死亡,只有祥和。
萧碧涛头一次见这样神奇的场景,嘴巴震惊的合不拢,愣愣道:“这是?”
“生息之术。”
生息之术,生生不息,予生者希望,逝者祝愿。
回答他的不是一直给他解惑的大师兄石磊,而是他怕的要死的仙门魔头谢行止。
萧碧涛悄悄地瞄了他一眼,那人先是盯着远处的垂枝白梅,后来视线落在了那一身素色衣袍的人身上,久久不动。
他从始至终,看到的都是那人清晰地下颌线。
这种感觉,让萧碧涛感到十分怪异,可又说不清哪里怪。
他看了眼前的一片雪白,独自喃喃道:“这得有多少棵白梅树啊?”
“你昨夜看见了多少人,这就有多少棵。”
回答他的依旧是谢行止那个大魔头。
“……”萧碧涛说:“一人对应一棵,那恐怕得有近千吧。”
谢行止低垂着眼帘,视线一直落在沈清语身上。
他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一瞬之间,满树繁花。
修真界的弟子大多都是十四五岁就开始下山历练,沈清语也一样。
她下山那年才十四岁,而谢行止也刚好在那年接到一个人的请求——前去保护沈清语历练一年。
那时,谢行止已经是聚缘书院的掌门人,为了方便保护沈清语,他将门中事务都交给了傅言凉打理,对外宣称自己闭关。
谢行止隐去修为,变换容貌,化作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趁着绝尘崖招收新弟子时成为了一个外门弟子,借此来到沈清语身边。
在他看来,女子娇弱爱哭,矫情多事,保护沈清语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困难但很麻烦的事。
最开始,谢行止把这件事当做了一个人情,一个任务,想着一年后,时间一到,便结束了。
可当他上了绝尘崖才发现,这个人,跟他想的大不相同。
她不娇弱,也不爱哭,更加不会矫情,事情倒是挺多的,但她自己也能处理好。
谢行止每日就扮做乖巧懂事的师弟,跟在沈清语身边混吃混喝,偷懒耍滑,别人见他跟沈清语亲近,也不敢为难他,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撞上来,他还来不及动手教训,就先被沈清语以“私下斗殴”的罪名狠狠责罚了。
而他偶尔也狐假虎威,玩得不亦乐乎。
每次沈清语下山历练,他就施法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沈清语修炼刻苦,再加上天赋异禀,修为早已不是同辈中人可以比拟的了。
修真界常说“天赋比努力更重要”,这对那些努力修行的人来说可能有点不公平,但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