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很可惜,你一直想要的,被你亲手销毁了。”
堀田沙奈收起了那张婚姻届,合上衣柜门,说:“你的目的达成了,我承认……是我做的。”
她的仇恨是一场空,其实动完手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一边哭一边收拾了爱人的身体,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这里。但离开之后那后悔就转变成了冷静,事情已成定局,她能做的只有亲眼看着野沢拙枝崩溃,然后在这个世界上孤单地活下去,直到她无趣地结束性命的那一天。
“堀田沙奈这个人,究其根本来说,太缺爱了。”有希子和北川星分享了一块布朗宁蛋糕,唏嘘道,“野沢壮太很爱她,但这份爱不够满足她,反倒成了滋生仇恨的催化剂,最终迫使她做出了疯狂的举动。”
北川星不置可否:“她很多疑。”
也许不是野沢壮太给的爱不够,而是她发自内心地怀疑着对方给出的东西。然后在某个符合她想法的瞬间出现时,冷漠地告诉自己“看,我早就知道他不爱我”。是她的多疑给自己洗了脑。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道:“这算是观念不同吧?野沢姐弟和堀田沙奈的观念非常的不同,野沢很看重家人,而如果他们早早地定下了关系,那么堀田沙奈可能就不会做出这种事。”
降谷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观念不同,也没有进行有效的沟通。野沢壮太也许对自己的爱的表达太隐晦了,而堀田沙奈偏执地只看到一面,角度不同造成的信息差,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前因后果,恐怕当事人自己也说不清。
从工藤事务所离开回家的路上,北川星望着地平线上略掠过的鸟的黑影,猝不及防地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她对这个案件的感触不深,只是死亡多少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特别是当之与家人挂钩。
她想哥哥了,想请齐木柊奈看看哥哥在哪里。很早以前她就想这么做,但是当时齐木柊奈收留下她已经让她受宠若惊,不敢再多提要求。
如今,她真的很需要哥哥的信息。而且,她忐忑不安地想,她想知道自己在齐木柊奈心里的地位。于是一边想着也许现在的齐木柊奈会同意她,一边想着万一拒绝了怎么办。
她很清楚这种害怕与堀田沙奈的情绪十分相似,它的来源是没有安全感。人心难测,她经历过背叛也经历过救援,能够接受他人但始终无法完全信任。
自己很清楚,所以自己也唾弃。唾弃自己不敢交付完全的信任,又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很正常的,毕竟对方不是与她经历过那些事的朋友、家人。
好像从这个方面来讲,她是堀田沙奈、野沢壮太、野沢拙枝的三位一体形态。
“……小星星?”诸伏景光叫了两声,才注意到她回了神,略略皱了皱眉,随后无奈地道,“在想刚才那些事吗?”
“嗯……”北川星静了一下,然后才慢吞吞地说,“我在想,我好像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一点自己的影子。”
降谷零很感兴趣:“哦?”
他看着她犹豫的眼睛,犀利地说:“看重家人和没有安全感吗?”
北川星有点儿惊讶,回望了他一眼,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很快移开了视线:“zero很聪明呢。”
“人的性格是由经历塑造的,”诸伏景光背着手、迎着阳光往前走,道,“不用太过在意性格里不好的一面。因为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有足够的机会去修正那些不好的缺点。”
他回头看着朋友们,侧脸被落日的光辉柔化,投过来了极其温柔的一眼,好像是在对他们说话,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也有足够的光去照亮过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