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公府的路上马车稀少,人也不见几个,煞是僻静。
车辚辚的不知走了多久,见行至无人处,就着浓黑的夜色,凉王叫停前后车马,又在车中人斗大的眸子的凝视下,登上了宋家郡主车架。
“走……”
凉王爷一声令下,谁人敢不依从。
车内,宋念望着灯儿出神,不知是拿此人无法还是另有他想。
单保无措,景升扶着剑在前领路,来福乖顺的跟车是以寸步不敢离。
马动车行,宋念不言语,李珩亦复如是。
宋念不看人面,李珩却挪不开眼儿,借着微弱的灯火只观眼前人的花鬓玉唇。
一个两个就这般闷坐着,终究是李珩先开的口,“你哥哥就这般重要?”
“我哥哥,自然是极为重要的。”
“比之我,如何?”
此一句,融了他大半生的念想心思,仅仅五字,可谓是妒忌无法兼有无可奈何,从前再不敢问的话,此刻突的就跳出口去,言尽后久久难以平复。
“比什么?”宋念接话反问。
李珩不答,别样的窘迫搅和着真心,岂料下一瞬心上人缓缓吐出的一句,更让他心颤。
“凉王殿下,您说话可真古怪……啊!多番心力,竟是为了问这个。”她不禁感叹。
宋念猜不透这人存的哪种心思,既沾上了她,别妄想随意欺负了她去,故又开口道:“殿下是殿下,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乡下来的穷苦小子,远远比不上您。”
熟悉的怪声怪气,李珩合了眼,多少腹稿难再言出,于是字字斟酌,唯恐哪一个字惹她不喜,坏了事。
又是一阵清净,这回轮到宋念低声自说自话:“楚大人怎么都认识我?我可没同他说过话?”
“敢明目张胆连面纱也不曾也不带都去水月楼的姑娘,满上京能有几个?”解惑之声在宋念耳边响起。
“我,另加一个魏姑娘,可……魏美西不爱听曲儿,算下来只剩我一个。今儿是什么好日子,上京的官老爷们一个个怎的像是约好了似的,同来这卯月街?”
“你怕朱大人,旁人未尝不怕?你是指挥使的妻妹,消息更是灵通,准是水月楼里头放好暗线,只等你去,楼里管事的告知诸位,方有今夜之大观。”
“是了,必定是如此。”宋念扶额笑道。
言尽,脸上憨笑模样瞬间转成狡黠狠厉,“今儿将满朝文武送到我姐夫手上,可是凉王殿下的手笔?”
丽人语声浅浅,眼神锋锐,寂静无声,割人心肉。
李珩只愣了一瞬,“你猜到了?
接着恢复往昔,大方承认,“不错,是我所为。”
一条街半朝的文武!告密者若是世家豪族子弟难保不会有牵连,若是布衣白丁谁又会去碰这浑水。
不怕死又无所顾及的,除了她宋念以外,在想不出这巍巍帝都里,还有谁如此大胆?女中魏氏,男中李氏。
魏家父子一并入狱,自不会是魏家女儿;广怀郡王现如今生了夺适之心,巴结笼络朝臣唯恐不及,也不是他。
如此一通算下来,皇城内外如此有恃无恐的,唯剩凉王爷而已。
二人本都应该讶异,如今竟然能心平气和的交涉。
宋念嘴上不说,心里却叫唏嘘,若凉王不拿她做引子,或能与之好好的说上几句。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这个生来享福的闲散王爷,何意与那些朝臣过不去。思及此,更想问出个因由来。
“停…”
郡主喝住车马,甩开一角布帘,对着单保发号施令:“去…”
单保立刻着手布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