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妗安睡不着。
光怪陆离的梦境,黑白颠倒的世界,搅扰着她的睡眠质量,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一旦要沉入深度睡眠,就会惊醒过来。
叶妗安按压着太阳穴,下到一楼。
陆家的双开门冰箱填满了甜品和饮料。
她喝了杯加热的0脂牛奶,微波炉定的时间到点,里面的熔岩巧克力也好了。
从单家回来后,叶妗安总觉得大脑神经疼痛紧绷,心律跟着失常。
大晚上不适合吃太多甜食,但她不开心、紧张的时候,偏爱吃甜食缓解。
刷了个牙,躺回去重睡。
15分钟不到,叶妗安从噩梦中脱身,冷汗淋漓。
梦中吸血鬼和狼人在追捕她,恶鬼妖精哄骗她,它们都想得到她的身躯。
再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是神经衰弱。
“笃笃笃。”
有人敲门。
这个点,谁会不睡觉跑来找她?
“是我。”
叶妗安开灯,拉开了门。
巫宸沉静清冷的脸上满是关切,他问道:“安安,你是不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叶妗安在单家误入鬼王的幻境,鬼王虽死,它残留的怨气没有散去,而在单家有同样遭遇的那些宾客,都和叶妗安一个症状,整宿整宿的失眠,噩梦不断,严重的躺进医院了。
巫宸慧识,在叶妗安回来时,看穿了她身上的异样,已经准备好了对策。
陆家独立阁楼的钥匙在巫宸手上。
他带着叶妗安来到了顶楼房间,那是他曾经安眠的地方。
一场大火烧毁了这里,然而陆家又花重金修复成原样。
非常简朴的房间,混凝土墙壁,上了新漆,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口金丝楠木棺材和一桌供奉的牌位香火。
“别害怕,安安。”巫宸耐心地指引着她,叫她站在窗口,静立不动就好。
他转动自制的手工拨浪鼓,两侧的弹丸敲击在羊皮鼓面,一下,又一下,节奏沉缓,音波漫长。
沉闷而肃穆的鼓声,洗涤着徘徊不前的麻木意识,海风的咸苦冰凉刮过脸颊,有种置身大海深渊的寂寥漫上心头。
房间的墙壁渗出透明的水流,海水的咸湿感如网遍布。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房间以巫宸和叶妗安为中心点,十几道水龙卷凭空出现,它们击碎了窗户玻璃,天花板不堪重负,裂成蛛网状,墙壁四分五裂,一碰即碎,这里随时可能变成废墟。
水龙卷带有意识般突袭巫宸。
他还是那般冷然,拨浪鼓徐徐一转,水龙卷和破了洞的气球一般,旋转着瘪了下去。像是受到家长责罚的反骨小孩,乖乖听了话。
一地的湿水在告诉叶妗安,她不是在做梦。
巫宸又敲响了拨浪鼓。
那些水有生命般凝汇起来,水幕如帘,一道人身鱼尾的身影从中出现。
如梦如幻的银色长发及腰,霜白的睫毛下是金色的眼瞳,眸中是高高在上的厌恶,他的鼻梁骨高挺,薄唇含着轻蔑,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下巴扬起高不可攀的弧度。
不着寸缕的上半身,骨骼纤长,渚有着精瘦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肌理,皮肤白净细腻,透着蓬勃欲出的力量。
他一说话,叶妗安觉得神经的痛都减轻了不少。
“大祭司巫宸,别来无恙。”
一条蓝色的尾巴野蛮地甩了过来。
巫宸:“你是活太久了。”
拨浪鼓的鼓声制止了渚的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