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好像也是。
她几步跑上前,并排在狗狗身边问它:“你能听见多远的声音?”
“你能闻到多远的味道?”
“你能感觉到现在是几点钟吗?”
“你能感知到哪里有超市吗?”
……
狗狗斜眼看她,宛如看神经病。
“咕噜——”
不知道谁的肚子在叫。阿桥捂住肚子,感觉有些饿了,但是没有叫。
她探头偏耳去贴狗狗的肚肚,“你饿了吗?”
一抹看不见的红悄悄爬上狗狗的耳朵,它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在她耳朵贴上来的时候,一个飞跃跳出去,跑远了。
这次跑得飞快,是她追不上的速度。
很远很远,它停下来,回头。看见阿桥在后面使劲追,小小的身体在两旁的菜籽花地里一上一下起伏,像只带光的白蝴蝶。
光脚踩在泥土上留下一串串泛金粉光的绿汁脚印。
它从鼻子里喷出一口呼吸。
那个绿汁它在她的手上吃过,酸甜酸甜的,挺好吃。
现在流在泥土上,浪费。
狗狗哼哧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前奔跑。
*
阿桥追了好久,追不上。完全追不上。
到最后连狗狗的呼吸也听不见了。她失望地停下来。往菜籽地里一坐,抱着跑疼的腿发呆。
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没有好吃的,没有狗狗。
中午的太阳闪闪发光,晒红了她的脸。也晒白了她脚底流出的绿色的血。
血变白变干之后痒痒的,她抱起脚翻看自己的脚底。很长一条口,还有很多细小的伤痕,伤疤里塞满了碎碎的玻璃渣子。
是她跑出诊所时受的伤。狗狗冲破了玻璃,她直接跳出去踩上来。
一路上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坐在这里那股疼才一阵一阵地冒出来。却也不怎么疼了,更多的是痒。
她剥掉伤痕里的玻璃渣,疼得皱起眉。然后就不剥了,玻璃渣嵌在里面反而没那么疼。
太阳越升越高,天气越来越热。
她裹着裙子往高高的菜籽杆里藏,菜籽遮住太阳。她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昨晚睡到一半被医生吵醒之后再也没睡过,早上和狗狗跑了好远,太累了。现在正是她日常午休时间。
睡醒了,再去找狗狗。
这样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又死又沉,呼呼出气。
一道影子从外面盖上了,两只手拨开高高的菜籽杆,看见睡得无敌香的人,眼睛微眯。然后,冲天翻了个白眼。
刚才追它追得不要命,谁能想到她转个头就能睡得和猪一样。
狗狗坐下,前爪薅起她的脚。不知道是尖利的指甲刮到她,还是她脚疼。她不舒服地皱起眉,翻了个身。
狗狗呆了一瞬不敢动。等她再次呼呼睡时,才探头去看她的脚底。
伤口一半结白疤一半流绿血。
狗狗伸出舌头,一股腥臭的味道散发出来。它抬起爪背擦掉嘴角的血迹,分泌唾液洗干净舌头。
对上她的脚底,舔了上去。
独特的酸酸甜甜的血味混杂着泥土的湿腥。
泥土不好吃,血好吃。
它一下一下地舔,将脚底舔了个遍。最后没忍住吸了几口。伤口崩开又流出一滩血,全部吞下去。
吃太多,她痛得哼出声。
狗狗不敢再继续吃了,怕她醒来又疯狂缠自己。将她的伤口舔完一遍,放下她的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