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见喜礼、春夏秋冬贺良缘,一礼、拜天地!”
手里的喜绸动了动,林禾景转过身轻轻欠身。
紧接着便又是两声。
“父恩教儿卿,母慈爱子重,二礼、拜高堂!”
“山海同齐眉,玉扇共白首,三礼、夫妇拜!”
行了天地礼,林禾景执着红绸被引进了洞房,不知是不是蒙上盖头的缘故,她总觉得今日周遭的一切陌生得厉害,连同拉着她走的师兄都无往日的半分熟悉感。
好在是顺顺利利坐到了喜榻上。
洞房离行礼处有些远,前处的吵闹声传到此间已消减不少,虽仍闻喧嚣,却反显得屋中更静了。
大黎习俗,新郎须先入宴答谢宾客临门,酒过三巡,方可再归洞房。
换言之,此时洞房之中,应只她一人。
林禾景绷直了腰背,打足精神。
假成亲之计乃是她的师父、也是江州府的捕头孟凡鹤所定下的,除了替江州除害,孟凡鹤也是想借此计保住她捕快身份。
当初林禾景入府衙,是江州知府事韩大人作保,道是瞧着她自幼长起来的,论功夫胆识也不输男儿,何况女儿心细,行事稳妥,衙门中多个女捕快,也无甚要紧。韩大人在任期间,林禾景从未担心过自己的捕快身份。
然去年冬末,韩大人政绩斐然,吏部递来一纸公文,将韩大人升去了京都,京都催得急,韩大人还没来得及想到替林禾景安排安排,便离了江州府。
直到新的知府事上任,孟凡鹤这才发觉林禾景落到了个前途不明的境地。
衙门之中,少有女捕快,孟凡鹤觉得,虽说这位新任的知府事还未提及此事,但未雨绸缪,若能擒住采花盗,也算立功,日后提及,也可以此事为证,保得她继续留在衙门。
无论是为全孟凡鹤苦心筹谋,还是为江州百姓。今日之事,必不能有差错!
窗子吱呀一声响起,接着便是重新合上的声音,林禾景屏住呼吸,努力去听来人的脚步声。
进来那人步伐轻缓,每一步都显得慎重,林禾景暗叹如此谨慎,难怪江南道旁的府衙迟迟不曾将他抓捕。
脚步声渐渐靠近,林禾景将拳握住。
离她还有三步之远时,脚步停了。
是贼人发觉有异样了吗?
林禾景在心中默默念了三个数,那人依旧不曾有下一步的动作。
迟则生变——不管了!
林禾景一把扯下盖头,入目的果然非是熟悉面孔。
此人生得极好,眉似出锋剑,眼清若泉水,别的……林禾景就觉得好,却不会形容了,只这两句还是巡街时路过茶楼时听说书先生说起的,那时只当是寻常戏本的词儿听了便过了,眼下见了面前这人,倒是无端出现在脑海中。
这人穿着红袍,也是身喜服。
倘若今日是旁人见了他,怕果真是要将当他当作新郎了。
往日他为设局人,戏弄旁人,只是可惜今日,他作了局中人了。
林禾景冷笑一声,直接一拳送向前方。
*
东方既白,喜烛泪尽。
烛火最后一次跳跃后,天光透过窗纸涌入了屋内。
一堂朱红,满室喜意。
床前红纱帐上绣着并蒂莲,案上黄金盘内供着枣生桂子。
坐在戏水鸳鸯软被上的林禾景缓缓睁开了眼,目光下意识去寻光源,瞧得亮光后半眯了眼,一手揉着脖子、又探出身从地上捞鞋子,穿好鞋站起,才走一步,便觉脚下绵软。
倒在地上、倒霉被踩中手背的人忍不住哼哼两声——是昨夜抓的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