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息,靳淇来到叶从意面前,她亲切又疏离地唤了声:“叶姑娘。”
冬芷立即纠正:“是辅……”
被叶从意拦了下来。
叶从意眉目轻佻地看着靳淇,等她下一句言论。
靳淇命侍女将木案放在霍夫人和叶从意的坐席之间:“不介意挤一挤?”
叶从意往旁边挪:“请便。”
叶从意一时也捉摸不定靳淇打的是什么主意,但对方入席后就不再说话,她便也不主动出声。
将军府这回办到的茶会与以往不同,没有煎茶的茶炉,反倒分发了一些眼生的器具。
叶从意倒觉得眼熟。
因着重生之利,她能看出来这是往后几十年里京都的高门贵族间流行的点茶器具。
却没曾想点茶之风是这个时候就有了苗头。
将军夫人坐在主位,一一向厅内众人介绍。
“尤其是这茶粉,制作的工序更为复杂。”将军夫人说,“这研磨出来茶粉的精细程度,就决定了一盏茶最后呈现的口感。”
“而且这茶最新奇之处在于可以盏中作画。”
厅中议论声渐起。
“嚯,还能作画呢?真是稀奇。”
“我还说头一回听说。”
“谁不是呢。”
“还是将军夫人见多识广。”
“只是这画要如何才能作在茶中啊?”
将军夫人神秘地笑了一下,说:“这就不得不提到最后一样茶具了。”
她拎起一跟又细又长的竹制品,介绍说:“此物名唤茶勺,点茶完成后用此物沾一清水,便可在茶中作画。”
叶从意纵然对介绍的这些点茶工序了如指掌,却依旧听得津津有味。连靳淇在此空隙看了她好几眼,都没注意到。
介绍完毕后,将军夫人又给众人做示范,等众人了解得七七八八时,便开始低头捣鼓面前桌案上的茶具。
叶从意拿着茶筅得心应手在建盏中来回击拂,七汤点成后,却拿起茶勺犯了难。
茶中作画于她而言堪比下厨,过于精细,她上辈子就不嫌麻烦乐意学。从前在府中她给谢元丞点过几回茶,最后递过去的成品总是一言难尽。
每每这时,谢元丞都会指着建盏问她:“这是画了一团月老的红绳?”
叶从意认真且坚定地说:“不,这是一簇红梅。”
后来谢元丞便总拿这事打趣她,往往收到的都是叶从意扫过来的一记眼刀。
思索片刻,叶从意决定还是不要轻易在众人面前展示“才艺”,只拿茶勺沾了水,中规中矩地写了个“叶”字。但写完之后又觉得有点空,便又在“叶”字旁边添了个“谢”。
写完后叶从意把茶盏推到冬芷面前给她看,过程中发现靳淇欲言又止地盯着自己。
“她盯了好一会儿了。”冬芷在桌案下摇着叶从意的衣摆,低声说。
叶从意看过去,靳淇立刻移开视线。
叶从意:“……”
“姑娘,您说她到底想干嘛?”冬芷冲着叶从意张口型。
叶从意辨认好一会儿才看出冬芷说的什么,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厅内众人将点茶技艺学得大差不差后。将军夫人又着人抬了谢净瓶和花枝上来。京都官吏府中夫人邀办茶会,准备的流程无外乎就是这么几样——喝茶,插花,闲聊。
叶从意挑了几枝山茶花,红艳艳的煞是好看。她专心比划着花枝和净瓶间的差距,又抽了几束绿叶作衬,并没有参与厅内众宾客之间闲聊的话题。
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