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微弱照明。
“怎么没人点灯?”许君赫心道难怪方才开门那么慢。
纪云蘅把脸埋在他胸膛闷声道:“六菊跟着晴姨走了。”
许君赫搂着她走到灯边,取下边上放着的火折子,随口道:“这是埋怨我没有安排好人伺候你了?”
纪云蘅一下子仰起头,差点撞上他的下巴,“我何时说了?不要污蔑我!”
许君赫嘴边噙着笑,将灯芯点燃,灯罩给盖上之后,周围便被莹莹光芒照亮。
纪云蘅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无时无刻都要想办法捉弄她。于是她用脑袋撞了一下他的心口,却不想这人的胸膛硬邦邦,反而撞疼了自己的脑门,悄悄地伸手揉了揉。
许君赫大笑,将她拉到凉榻上坐,问道:“听说你将私藏了许久的存银都给送出去了?怎么这般慷慨?”
纪云蘅撇着嘴道:“统共也没有多少。”
几十两白银,便是再拮据,一两年也就用完了。
六菊和楚晴往后还有很多年,这么一点银钱也就占了她们生命里很少的部分,陪伴不了多久。
许君赫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哄道:“人生多得是分离。天下百姓那么多,人海茫茫中你们相伴同行过一段路,已经是缘分。你只需知道她们往后过得好,不会再受欺负,如此就足够了。”
“那我怎么知道她们往后会过得很好呢?”纪云蘅轻声道。
“这好办,我派人去当地官府知会一声,让人看顾着,行不行?”许君赫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仰着头望着她,轻哼道:“当初我回京城,你都会用‘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来劝解自己,怎么轮到她们走了你这般郁郁寡欢,心中不舍?”
纪云蘅大为吃惊,“良学怎么知道?”
“你那小破院是我让人去收拾的,所有东西都掏空了,我去检查过,看见了你先前写的那些东西。”许君赫露出了些许像是要邀功的神色。
对于清理纪云蘅的小破院,他倒是颇为感兴趣。从里面搬出来的东西都充满着纪云蘅的气息,有她自己动手做的那些丑得惨绝人寰的玩具,还有她平日里看的书,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内容,以及她写的文章和习字。
从字里行
间去猜测纪云蘅在写下这些东西的时候想些什么,一度成为许君赫的消遣。
纪云蘅也没想到许君赫竟然猜出那一行诗是在他离开泠州之后写的,顿时心里有了些敬佩,更因为许君赫还在认真检查自己院中的东西而开心,就俯身在他耳朵上亲了亲。亲完反倒自己先红了耳朵,将脑袋落在他的肩头枕着。
许君赫捏着她的手指把玩,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两日在泠州的事差不多忙完了。”
纪云蘅一听,马上又坐起来,“是不是要去京城?”
许君赫笑着看她,没应声。
纪云蘅想了想,“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什么时候都能走,尽快出发就最好。”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苏漪和小狗学学了,甚为想念。
许君赫还以为她会对泠州万分不舍,没想到她倒是迫不及待要出发了。
他抬头凑过去,亲亲她的唇角,应道:“好。”
他拥着纪云蘅,手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像抚摸着一只小猫,慢声道:“泠州与京城之间隔了千山万水,路途遥远,你可不能走到了一半喊着要回来,也不能去了京城后改变主意,嚷嚷着要回家,知道吗?”
许君赫心里到底还是没底。
纪云蘅没出过远门,这一趟出去,可不是三五天就能到达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