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经吧。”
黛玉点头离去,然而晴雯却不肯走。先前王君效给林老爷拔毒之时,她无缘得见,此刻终于能看到神医施针了,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
“姑娘,我留在这里看着老爷,你不必担心。”晴雯送黛玉出门,又返回林老爷的卧室,目不转睛地看王君效施针。
只见他每下一针,使用的手法都有所不同,时而捻转提插,时而揉捏催气,时而刮擦摇动,时而碾搓弹针。晴雯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比起当初学界线、双面三异绣还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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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常后,王君效收针,头也不回地对身后偷师的丫鬟说:“小丫头,你在老头儿这里挨风缉缝做什么?以为看一眼就能上手呐。”
晴雯见王正堂与她一个小丫头开口说话了,激动万分,连忙搭话道:“王正堂,我叫晴雯,是贾府的丫鬟。我听小王太医说,学针灸要先通医理,需三年功成。之后要识七百穴,还须百日,最后还要上手练,又得三年。就算要学个六七年,我也想学。不知王正堂招徒需束脩几何?”
王君效闻言眸色骤冷,放下帐子走出门去。
“正堂大人,真的不能教我学针灸吗?”晴雯急忙追上去,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她素来嘴直心快,跟在王君效身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有甄太妃赐的百金,可以做束脩!”
“哼,一个赤脚小婢也敢瞻望王家绝学!凭你这狐媚娇样儿,顶了天也是贱妾之流,妄谈学医,只怕你秉心不正,抠哧后宅阴私,没得玷辱了老夫的青囊之术。”王君效回转身体,大骂了一通,果断拂袖而去。
晴雯当即红了眼圈,咬着唇,恨得跺脚。没想到她被王正堂无情侮骂至此。这种深重的屈辱感和无力感,如同上辈子蓬头垢面的病恹样,被人从炕上生拉硬拽下来,当成瘟神给撂了出去一样。
她不甘心,重生一回还要被人误解侮蔑;她不甘心,再来一世还要被人骂作心术不正的狐狸精。凭什么,她要被人这样的毁谤和诋訾;凭什么,她要接受这样的命运断言!
晴雯越想越悲愤,一面放声大哭,一面往前面追撵王君效,她可以被拒绝,可以被咒骂,但是不能被冤枉。这种有口难言的屈辱感,她是再也不想忍了。
而王君效的气愤也不无道理,林府家风整肃,林海尽忠职守,清正廉明,后宅中却潜伏着三个毒蝎心肠的女人,两个用药害人。而这个标致的丫头还不是林家的人,这让他不得不防。
有此前情,王君效对貌美心高的女婢难免有先入之见,而况王家针灸之术,本就不可轻传,晴雯眼神中的渴求太过直白强烈,就让他更为反感厌憎了。
“站住,我不管你正堂还是歪堂,你冤枉人就不是好堂!”晴雯一把拽住王君效的药箱,只把他拉得肩膀一扭。
王君效毕竟有功夫在身,肩头一松,卸下药箱,站直了身体。
而晴雯抱着医箱不撒手,反因重力摔了个屁股蹲,鬟髻也散了架,手腕也破了皮,脑门还重重地撞在了医箱上,比敲锣的磕头还响,活像个卖艺的长毛猴子。
王君效见了她的狼狈样,又哈哈大笑起来,“蠢材、蠢材,连个脚都立不住,还学针灸呐!”
晴雯一抹眼泪爬起来,将身一纵,伸手把他颏下的骚白胡子一扯,气愤填膺地说:“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不是狐狸精,不走歪门邪道,不干坑家败德的事。别以为你一把年纪了,就能妄断人品,我宁肯再死一回,也不受这口冤枉气。”
这丫头是疯了不成!除了自家婆娘,王君效的白胡子还没人敢撩,他好歹也是御用太医,官阶五品,竟被一个小婢欺到了脸上,这还了得!
他左顾右盼,附近并无别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