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案例及药方,但是她没有轻易落笔添补,而是另写了几个折单,夹在了相关脉案里。
眼见这一天日头又要落下去,晴雯怀揣一颗忐忑的心,抱着脉案跪呈在王君效面前。
“你还真搓弄出来了……”王君效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拿起脉案随意翻了两页,发现里面有空白处的地方,必有夹页。抽出一张折单看了看,竟还写的像那么回事,大差不大。
王君效好奇地问:“这几处分明缺字了,你既然从医典上找到了相近的方子,何不直接添上去。反正老夫又不一定记得那么清楚。”
晴雯仰脸道:“我见正堂大人的脉案全部据实记录,辩证开方,随着病程情况会酌情添减,故而不敢枉自篡改,又不想证明自己一无是处,只得从医书上找了相近的另行备录。”
听了她的解释,王君效不由缓颊,当大夫最重要的就是实事求是,不能无中生有,主观臆断,更忌篡创脉案,生造病例。
但是王君效依旧不能轻许教学,冷着脸说:“昨日我说了,差一字,我都不会教你。”
晴雯哪肯放弃,心想只要王君效思及一个“情”字或念她的名字,再翻看下空缺处,他心有所应,自己就能知道所漏的文字,忙道:“正堂大人,是一字不差的。你喊我一声晴雯,我边翻边写,现下就给你补出来!”
“哪有这样的事,胡编乱造的我可不要。”王君效哪肯信她,甩手就要走。
晴雯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偏不让他走。
“小丫头你和我个老爷们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王君效受不了她动手动脚的做派,生怕她发起狠来,能把他半边袖子给撕了。
“我不叫小丫头,我叫晴雯!”晴雯揪扯他的衣袖不放,大喊:“您喊我一声,我立时就能补出来。”
因这边闹得动静有点大,管家万隆提着扫帚探头过来,王君效见自己衣襟大敞,不由老脸一红,忙搅起袖子,将小丫头一掌撂倒:“你叫晴雯是吧,老夫记住你了。”
晴雯连忙趴在地上,翻开脉案空缺处,王君效好整以暇地扫了一眼,抱臂旁观:“我看你怎么编。”
“这里是‘涩缓甚明’,这里是‘理骨分筋’,这里是‘法夏二钱’,这里是‘厚朴一钱半’。”晴雯咬破食指,以血为墨,像画符一样在空白处添补,边写边念:“此处是‘行滞温脾而止痛’,此处是‘戒香燥油腻’……”
脉案簿册一页页翻过,王君效看了不免咋舌,她所写的内容,好像都是从自己心里蹦出去的话一样,一字不差。
晴雯补完最后一字,才支起上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自信飞扬地说:“王正堂,就是一字不差!”
王君效夺过她手里的脉案,又从前逐字细看,翻到最后,才确信她没有信口雌黄,的确是一字不差。这姑娘求学的诚心他是切实感受到了,可对她学医的初衷,则疑惑更深了。
人是会撒谎的,语言可以矫饰,志量可以伪造,唯独心是不能自欺的。他需要另做调查才行。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巨大的考验等待她通关。
“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理达,不可任也;非廉洁纯良,不可信也。①”王君效携了脉案,一字一句地说:“你求学的诚意我知道了,我信你有仁心,也很聪明,但有一桩事,不得不提前告知。”
晴雯听他语气,已经松了口,立刻叩首道:“愿闻其详!”
“你想学针灸之术,说难也不难,只是我王家的针灸术传男不传女,你若想求一个例外,还得做点牺牲才行。”王君效微眯着眼,漫不经心地捋了捋胡子。
“什么牺牲?”晴雯皱眉问。
“要你半夜三更褫衣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