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罪,妹妹长、妹妹短的赔不是:“好妹妹,我发誓你的画我没给别的姑娘瞧过,是真的丢了。求你千万饶过我这一遭,再画一张罢。我若再丢了,明儿教我变成个大石敢当,教人千捶万磨,凿成青石板,你气不顺的时候,就拿鞋底板踩我两脚,只怕这样我才得超生。”
说得黛玉噗嗤一声笑了,轻哼一声:“踩两脚哪里解气。”
宝玉忙道:“只要妹妹肯原谅我,我甘心伏在你脚下,你踩我一世、两世、三四五世,哪怕千万世都成啊!”
黛玉蓦然红了脸,扭身娇笑道:“二哥哥尽说傻话。”
禛钰趁夜逾墙而下,一路摸索过来,透过洞开的窗扉,正瞧见这一幕。
姑娘泪光闪闪,含羞带笑,望向眼前少年的眼神,是那样的亲密挚诚,不避嫌疑。
在无人注意的窗影下,禛钰的眸子暗了暗,一丝阴冷的笑容,从他嘴角一闪而逝。
四月维夏,晴热无风,满树知了聒耳,骄阳当空白光匝地,晃得人眼晕神疲。黛玉的图样画得不理想,又郁闷了几日,中了暑溽之气,不得已卧席养病。
十五日,紫鹃去西角门买线,对永龄讲了这事。
转眼,会芳园工地上的禛钰,也知道林姑娘又病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道:“她是豆腐做的么!”又连忙命人叫王君效过来,只说太子监工中暑了。
王君效顶着烈日骑马到了,见太子并未中暑,只是一脸忧色的赶上来抱他的医箱,心知他是要探黛玉,忙下马道:“我一个老叟便罢了,你想混进闺房,只怕是难。”
禛钰哪管那么多,将医箱挎在胸前,“表兄探病表妹,有何不可?许她贾表哥朝夕相对,就不许我王表兄推诚相见?”
“你既自诩有诚,咱们还是送拜贴,当走亲戚罢了。”王君效将缰绳扔给小厮,对禛钰摊开手掌,“这礼还得你送呢。”
禛钰撂下药箱,又叫章明火速置办好上等贺礼,担了六口红箱子送到贾府门口。
“哟,这派头大的,”王君效扬眉一笑,指着荣国府门前的大石狮子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王公子是来求亲的呢。”
禛钰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伸手向前:“打前走吧,曾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