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等车,漆黑的门外冷不丁闪了两下,像开了闪光灯。过了好一会,雷声轰隆隆而来,程韵打了个寒颤,安慰自己道:这雷很远,没什么可怕的。
等了一会,车来了,正巧雨也小了,雷声也远了。
陆瑶担忧地说:“没办法陪你去……到家给我信息啊。”
“嗯,好的,放心吧。”程韵的声音略带鼻音,风吹在脸上,是一种咸涩的皴感。
陆瑶看着她撑伞冲进雨中,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子缓慢起步,最后融进一片绵长又看不清路的夜。
***
到了家楼下,程韵撑伞下车。
隔壁的楼里漆黑一片,楼下的停车位也是空着的。
而她手边的花坛里是雨雾朦胧下的星光,灌木丛里的蘑菇灯也在静谧地泛着光,一如他们初见那天一般梦幻。
一步一灯,她走得越来越急促,最后喘着气开了门。
进屋后她直冲地下室,将画布、画架、颜料、工具等等统统移到书房。
她在书房的窗边支起画架,用刮刀选出的最能代表她此时心情的颜色,在调色盘上熟练地调和。
白色、黑色,还有荧光绿。
提起刮刀看向窗外,雨还在下,路灯安静地泛着光,独自矗立在雨中等待回家的人。
刀在纹理紧密的雨露麻画布上肆意划过,发出令人舒适的沙沙声。黑与白碰撞出深浅不同的灰,像层层乌云之下的大雨滂沱。整个城市像被浸泡在水里,楼宇模糊一片,潮湿、沉闷、黯淡。
直到最后,那抹荧光绿点亮了角落,然后雨水、灯火、街道甚至整个城市的轮廓,都有了它的影子。
窗外雷声渐渐远去,雨越来越小,直到零星的几点落下后,天际出现了久违的鱼肚白。
她在窗边等了一夜,而他一夜未归。
雨后的清晨有些寒意,枝头的鸟儿早已迫不及待庆祝暴风雨的结束。
她呆呆地站在窗台,一边揉搓着发酸的指尖和手臂,一边看着天色越来越亮。
楼下的灯一如往常在天色大亮前灭了,牛奶工也一如既往在这时骑着电瓶三轮来了。经过缓冲线的时候,车上的玻璃奶瓶哗啦哗啦响。只是经过门口的时候,没有遇到时常与他打招呼的那个人。
之后,依旧是物业保洁开着扫地车嗡嗡嗡地经过,也总归有几片叶子吸饱了水,死死黏在地面不肯走。
风依旧追着云跑,花依旧等待阳光。只是她等的那个人,没有一如既往的回来。
指尖摩挲着棉质的披肩,她在一片空寂的车位前选择继续相信。
肚子突然开始咕咕叫,她正要动身下楼烧水的时候,发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一个人,约莫四五十岁,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皮鞋擦得铮亮。随后车副驾也下来一个人,程韵认出来那是蒋姐。
她想都没想就喊了一声:“蒋姐。”
楼下两人同时抬头看她,蒋姐应了一声:“早啊,程小姐。”
“蒋姐,你今天怎么来了?”
“哦……”蒋姐指了指隔壁邵启铭的房子说,“秦董要我来收拾点东西。”
“秦董?是云舒姐吗?”
蒋姐摇摇头:“是秦董,启铭的妈妈。”
启铭的妈妈醒了?
“蒋姐,那你等我一下。”程韵拽着披肩匆匆下了楼。
出来的时候,中年男子已经先去了邵启铭的家里,蒋姐还在车边等程韵。
“蒋姐,那个……秦董事长还好吗?”程韵压着喘气问。
“早上已经出院回家修养了,应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