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一对相互依偎的璧人,在一起看落日红霞,配诗:
天涯有穷时,相思无尽处。
可笑,冷情疯魔的谢长恭,何时懂了相思。
前世,谢长恭狠心的将她丢在弃疾院,独自上了招摇山。
为什么换成叶轻禾,就不一样了?
叶曦禾将画卷撕得粉碎。
别苑。
谢长恭这几日要么爬山游玩,要么在书房整理旧日书稿,除了叶轻禾,谁也不见。
叶轻禾送完茶,从书房里出来,被端淑拦住了去路。
“叶轻禾,你和表叔提了解题的事么?”
太后日日派太监来催促,端淑快顶不住了。
叶轻禾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书房大门,将端淑拉到回廊拐角处,低声道:“昨晚提了一次,家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他时日不多,还要用这些俗事来烦他。因为此事,我差点被赶出别苑。”
端淑倒抽了口凉气。
表叔对叶轻禾另眼相待,说起这事都差点挨罚。换成她,还不得抄书,把手给抄断了。
叶轻禾:“长公主,你的忙,我怕是帮不了。要不,还是算了?”
“不行,”端淑当即拒绝:“你都答应了,不能反悔。”
她从发间摘下一支珠钗,塞给叶轻禾:“表叔母,辛苦你了。”
赤金点翠蝴蝶珠钗,是宫外没有的手艺,价值百金。
叶轻禾面做为难:“今天,不敢再提了。”
端淑怕她撂挑子,不敢逼得太紧:“今天就算了,明天再提。”
明天,偃甲鸟一案,该东窗事发了。
李卿愈今日又来诊脉。
李卿愈信誓旦旦:“中书令大人,您的身体真的康复了。”
谢长恭:“这几天,我似乎格外怕冷。”
李卿愈:“天已入秋,日渐冷凉,怕冷是正常的。”
谢长恭:“这次重病,掏空了我的身体。听说江南最宜调养,以太医令大人高见,我去多久,可以把身体调养好?”
李卿愈额头上冷汗直冒。
太后这几日就像吃了炸药一样,接连惩办了好几位大臣。
太医院去请脉的御医,不过提了句“气极伤身”,就被拖出去打了一顿。
谢长恭要是再去了江南,他怕太后会把整个太医院给炸了。
“中书令大人,您病体刚愈,不适合长途奔波,在家里将养为佳。”
先把他稳在京城再说。
谢长恭顺水推舟:“那我就听太医令大人所言,在家中静心修养。”
李卿愈仔细品他这话,悚然一惊。
他是来劝谢长恭回归朝堂的,怎么成了劝他在家修养了?
李卿愈急忙补救:“中书令大人,您的身体……”
谢长恭挥手打断他:“病过这一场,我终于想明白,功名利禄都是浮云,佳人在侧,儿孙绕膝才是人生幸事。中书令大人,如今府中几房姬妾,几个孩子?”
话题被他强行转向别处。
李卿愈离开书房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
他好像把太后的差事办砸了。
翌日,清流一派的御史章时风,突然被抄了家。
两个月前,章时风奉命去西海城调查火晶案。
他铩羽而归,被太后罚了三个月俸禄,这事就过去了。
可前几日,他九岁的儿子,竟带了一只偃甲鸟到书院显摆。
自高祖皇帝建立大邺朝,偃甲之术一直被视作前朝遗毒,明令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