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都累了,他们也不累。
“快看啊,双月!”
“真是奇景!我自打娘胎出来,还没见过这种事,天上还能有两个月亮!”
“我娘说天降异象,必有大事。”
夜色上来,丫头们望着天格外兴奋,许之桃却一声嗤笑,不过幻月之象罢了,也要如此惊讶。
她反倒有些恨这幻月,这说明她的时间不多了。
天黑风冷,寒气从窗户缝吹入脖颈,让整个人也跟着发寒。
许之桃往下抻了抻衣袖,上面的金线鸳鸯精致地刺眼,梦里的景象再次浮现。
她带着与梦中一样的凤冠,穿着一样的喜服,坐在一样的位置。
“和离还是毒酒?”
“不选?”
男人眼眸一沉,掐着脖子,将毒酒灌下了她的喉头。毒酒灼辣穿透肠胃,针扎一样的痛楚将身体每一个毛孔炸裂撕碎,淌出红的血。
或许再有一刻,或两刻,毒酒便会再次穿喉而下。
到此,许之桃脊背已是一层冷汗,她转头望向门外,听着丫头们的喧嚣,暗叹果然少年不识愁滋味。
突然,那喧嚣戛然而止,变为了一声声尊敬地“少爷”
他来了!
门被缓缓推开,迎面吹来一阵酒气。
许之桃透过红盖偷偷打量,那人鲜红的袍角伴着步子缓缓起落,越来越近!
她紧张地攥起拇指,看着他坐定桌前。
他身后跟着个藏青色的袍子,那人黑色的鞋面上带着奔波的土。这身后人便是修竹吧?
许之桃偷偷撩开盖头,果然一个身形高挑如竹竿的小厮,正弓腰站在自己的身侧,他的手里一个托盘,格外扎眼。
里面放着,泛着冷光的天青色酒杯,一封和离书。
这一刻,还是来了!!!!!
“合离,还是毒酒?”陆逸之缓缓开口,声音清冷。他背对着她,一身喜袍发出暗红色的光,给人一种不容反抗地威压。
“夫人!”修竹将托盘向伸向她眼前,“请!”
熟悉的情形,熟悉的声音,一样的问题,梦里,许之桃已经经历过很多遍了。真到了眼前,许之桃反倒生出七分镇定。
“我懂!”,她掀起盖头,毫不犹豫地拿起来了盘子里的和离书。原主就是死在那片刻的迟疑,她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奴愿合离,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奴绝不在此污了少爷的眼。”说罢,她摘下凤冠便往外走。
桥归桥,路归路?陆逸之莫名觉得这话似有三分耳熟,连带着对那女子的声音也生出几分熟悉。
大婚前,陆逸之是查过许莫的,南地流亡来的难民,卖身葬父进的陆府,一路心术不正想着攀附荣华,勾引二弟不成,反被赵姨娘拿捏,安插在了自己身边。
攀附荣华,水性杨花,陆逸之对此等女子最是厌恶,便是看也不愿看一眼,可如今却凭着那莫名的声音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慢着!”陆逸之伸手拦下女子,食指轻点桌面道,“画押!”
许之桃将唇上血痂抿住,心虚地回看。
李朝历来男尊女卑,有夫君亲笔所书的合离书,便可生效。唯有高门女子才需画押同意,以许莫的身份,是不配的。
难道他反悔了?
许之桃心下一揪,警惕地坐下,拿起桌上的红泥。她闷着头,余光偷瞟向他,心绷到了极点。
许是太过紧张,她手上一用力,竟将红泥打翻,整个倒扣在了和离书上。
这一扣将陆逸之的好奇散了个干净。早就料到,她不会乖乖就范,他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