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而一贯强大的意志力仿佛主动打开城门,败如山倒。
“我,睡觉……”耿悦呢喃道,也不管耿憬又说了什么,挥挥手踉跄地走进院中,如同醉酒一般,在秋挽和忍冬的共同搀扶下才没有扶着门框就地睡着。
犯困的耿悦比平时重了三倍,秋挽和忍冬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她弄进内室,刚指使手下侍女端来净面的温水,耿悦已经趴在床上睡沉了。
“真是睡了?”忍冬悄声问秋挽。
秋挽伸手往耿悦鼻尖探了探,呼吸平稳,没有异样,她未回答忍冬的问题,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又拉着忍冬蹑手蹑脚走出内室,来到屋外,关上门,才终于说话:
“娘子近大半个月不曾安睡了,我守夜时常听见她翻身,那云大夫可真是妙手。”
……
夜幕降临,祝郎令嵩宁来到山门外,这里人群刚散。
伏宁县本地的医者们都是耿氏的荫户,平日只听耿氏召唤,旁人若要请他们瞧病,不仅得疏通关系,还要奉上不菲的诊金,所以县里的人若病了,都是硬扛着。
嵩宁出身农家,最懂他们的苦楚,便一直以祝庙的名义招募路过的游医们在此坐诊。有祝庙出面,给游医们提供三餐与食宿,这些医术并不精湛,难以找到大族依附的游医们多半愿意留下来,过几天安稳日子。
半个月前,上一名游医离开,嵩宁听其他祝庙的好友说他们那儿来了一名医术精湛的游医,原本他以为这样的医者肯定会投靠士族,但没想到云良接受了他的邀请,欣然而来,不仅愿意坐诊,更不收诊金。
嵩宁不奢望这样的医者能一直驻留此地,但私心还是希望他能留得久一些,所以近日悦二娘子到来之事令他有点紧张。
“我带了些好酒,云大夫可否陪我小酌几杯?”嵩宁潇洒地推开门。
云良没有回答,他坐在问诊的桌边,闭着眼。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烨都,章台宫。
黑红为主色调的宫殿里,年轻的皇帝着深色常服,于绘有龙纹的长榻上盘腿闭目而坐,四处宫人皆已退下,室内静谧,唯有纱帘轻扬。
江洄没有睡着,他身在此地,又仿佛不在此地,那名与他长相有一两分肖似的青年身处陋室,只有身前一点豆大的有灯光亮照出模糊的侧脸。
他自不关心是否能看清他,不满道:“朕许你四处走动,是要寻找继任大巫祝之选,不是教你开堂坐诊,满足怜悯之心的。”
“那陛下满足么?”云良似有嘲讽之意。
江洄无视:“那耿氏中人的品第一降再降,《姓望志》上也掉到了末等,可见毫无进益之心,还有那个耿二娘子,朕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拈花惹草。”
云良笑:“陛下,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我’的三魂六魄无端分离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我不过是给她问诊施针罢了。”
“朕望你好好控制住那多余的怜悯之心,别招惹上不该有的麻烦,到时朕也帮不了你。”
云良的脸色冷了下来:“为人治病是医者的本分,即使你身上某些美好的品质被离开本体的我带走,也不该如此冷血。”
江洄冷哼:“你好自为之。”
“原话奉还,那无端的怜悯之心都被我带走了,陛下可别又在朝堂上被姜达和许太后玩弄,显得你那些摒弃了软弱后的谋算很没用。”云良道。
云良的话深深刺中了江洄,姜达也就罢了,许太后身体不好,身为医者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而出于本能他下意识收起对她的攻歼,甚至想上前给她诊脉看病。
他无数次唾弃自己这种见不得人生病的软弱心肠,明明是对手、敌人,却还忍不住想该在哪里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