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紧握着。
心头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怎么，你心软了吗？真好笑，这个男人的眼泪，居然再一次让你心软了。”
“你终究忘记了那些过往。”
“他与你不善，知道你怀孕后，让他母亲出面，令你打胎。”
“他明知你祖母重病，却撤去医院，留下一具空骸，让那个养育了你多年的人，生死一线。”
“你放下自尊，放下幸福，换来了三十万，你以为世上，终有一个爱你的人能活下来。”
“可事与愿违，你的祖母不仅死了，他，还害你不能见到最后一面。”
“苏苒，你能活着，不是上天的垂帘，而是你应当受的苦，还没有尽。”
苏苒闭眼，一滴泪落了下来。
是，不能因他而心软。
她拿起旁边的浴袍，咚咚敲响了门。
男人从里面打开，垂眸，疑惑，“你醒了？”
苏苒将手中衣物丢给他，“凌少，这么大的人了，还需得好好爱惜自己身体。”
“今夜多谢你的照顾，我先回去了。”她指着对面。
凌承胤握住手中浴袍，“你不洗洗再回去吗，还是，你想让你那位朋友，知道你在我这里过了一夜？”
苏苒闻了闻自己身上，皱起眉头。
的确味道复杂。又有酒气，又有男人身上的香味。
她盈盈一笑，“多谢提醒。”
门里，水哗啦啦地流着。
沙发上，男人叠腿而坐，黑眸盯住里面的人。
他垂眸，把弄匕首。
薄唇淡淡道，“你说，她回来，是为了什么呢？”
浴室里。
满头泡泡的女人，在架子上的角落里寻找蛛丝马迹。
玻璃板上放着男人的梳子。
苏苒欣喜拿起，将上面抽出三根头发，包在了纸巾里。
“宁宁，有救了。妈妈找到了。”
翌日。
京郊一处儿童医院里。
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人，身穿护工衣服，端着很多孩子的玩具，走进了一间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男孩。
他听到动静，费力地睁开眼，“阿明叔叔，你今天来的好早呀。”
明肆琛抬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男孩的身上插着很多管子，连着不同的机器。
“宁宁乖，等下妈妈会来看你的。”他弯唇。
阳光照在男人侧脸，很美很动人。
宁宁稍稍抬起小手，明肆琛握住了他。
小孩子露出天真的眼神，“叔叔，你真的是流浪汉吗？”
明肆琛一愣，歪脑袋，“是你和妈妈救了我，你这么快就忘记啦。”
宁宁摇头，“我只是觉得，叔叔好像懂很多，不像是没有家的人。”
明肆琛避开他的眼神，将被子四角压实。
孩子的眼中露出惋惜，“可如果我走了，妈妈就是没有家的人了。”
“我没有爸爸，我也知道，每个小孩想要出生，都要有爸爸的。”
“所以，应当是我爸爸对妈妈不好，妈妈才会离开他。”
“阿明叔叔，等我死以后，你能不能答应我，好好照顾我妈妈？”
他渴望地看着床边的男人。
明肆琛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敲，“不许乱想。”
护士进来，“明护工，他妈妈来了。”
她有些顾及地朝外面看了眼，“她在医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