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可以请我们吃一顿饭的!小简这样一想,整个人都松快了,脸上洋溢着期待。
他们父子俩四只眼睛扫视了整个饭店一圈,也没发现记忆中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简正道纳闷了:自己的大舅哥不是就在国营饭店打锅盔吗?怎么不见人?哦,应该在后厨,怎么可能在这儿呢!简正道一拍脑门, 正准备往饭店里走,却被刚才那个服务员拦在了门口:“你们不吃饭就别进去了,桌子不够。”小简不依了,大着嗓门说:“谁说我们不吃饭?我舅舅在里面呢!”服务员一听这话,明显比刚才客气了,礼貌地问:“你舅舅是谁?在这儿吗?”服务员已经要让他们进去找了,这时,只听简正道说:“我大舅哥在这儿打锅盔呢!”服务员立马大声说了一句:“原来找老王啊!在那儿呢!”他用手一指大门外面一个围满了人的地方,终于看见那矮胖的中年男人了,秃着头,腰间系着一条白围裙,只是那白围裙上油污几乎都溅满了,要不是腰间的颜色,使人都不敢说它是白围裙了。围裙的主人正挥汗如雨地站在热哄哄的炉灶旁烙着大饼。饭店大厅里吃饭的人不多,可是这大饼摊子边上却站满了人。是啊,现在这年头,有多少人能进得起大饭店呢?来城里赶个集,能为自己买一个大饼的人都算是家庭条件好的了。简家父子走到摊子边,挤进人群,和自己的大舅哥打了一声招呼,那王胖子抬头一看,似乎想不起这人是谁了,说:“要买锅盔先到店里买票。”接着就又挥动着手里的擀面杖烙着大饼。周围的人也立刻说:“是呀,是呀,先去给钱,给了钱再排队,别插队呀!。”简正道看着这样,也觉得这时候不是说事的时候,只好退出人群,蹲到旁边抽着烟叶子去了。简文凯也跟着父亲挤出人群,无聊至极地看着一个一个的人抱着一个锅盔啃着走了,又看见一个一个的人在后面排起了队……这还算好受一点,要命的是从那炉灶里飘出来的面粉烤熟烤香的味道……让饥肠辘辘的小简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不知是自己的老爸也受不了这香味,还是是因为自己也饿了,老简起身,走到了离锅盔摊子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跟身后的小简说:“那锅盔要五分钱一个呢!忍一忍,等你舅舅忙完了就可以吃上东西了。”简文凯想:是的,可能还吃得上肉呢!过年时吃生产队分的猪肉,那味道至今小简都还回味无穷。
终于捱到锅盔摊子边最后一个人离开,这时的父子俩已经从那远处站到炉子旁边了。王胖子也想起这两人是谁了,主动说:“今天怎么有空到城里来?”一边说一边收拾着他的家伙什儿。老简露出一点儿谄媚的笑,仿佛感觉自己一个乡下人比城里人低一等似的,话语里再没有了在家里的那份威严:“哥,是这个事,文群眼见着都快二十了……”“哦,文群是结婚了吗?那太好了。去年年底,我家大小子也结婚了。结婚好啊,结了我就把他给撵出去了,这样至少少一张嘴向我要吃的呀!这年头,一点儿粮食比什么都金贵。”“是呀……”老简赶紧接上话,可并不等老简把话说完,他的大舅子就又说开了:“这几天,家里的老爷子又犯了春瘟,天天跑医院,那钱呀花得跟个流水似的。我一天到晚的出工挣钱也不够家里那么些伸出来的手呀!”老简一听,嗫嚅着说:“爸他生病了?我们不知道。”老简很后悔没从家里带些东西来,他再也无法启齿向他的大舅哥要帮衬了!他的大舅哥看了他们一眼,把炉子里一个正烘烤着的锅盔快速地往旁边案板上一扔,并用眼瞟着饭店里,向简文凯一努嘴,小简马上明白了,用手拿着那个锅盔撩起衣服下摆放了进去。“你们回家去看看?”老简看着这一幕,仍然嗫嚅着说:“今天我们出来得匆忙,下次再来看爸。”
老简哈着腰,点着头,一步一后退地走了。小简早就转身离开了。
拐过街角,小简从衣服里拿出那个锅盔,用手一掰,递给父亲一半,老简看着这半块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