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心中的怒火。
她家爷自出生至今皆是顺风顺水,除了当初胡御史那一遭事外,便是在倾丝姑娘这儿碰了壁。
魏泱盛怒时,连绛玉也不敢贸然进屋。
约莫等了一刻钟后,绛玉才敢走进书房去瞧魏泱的情状,正逢刁嬷嬷来给魏泱送些吃食糕点,一见绛玉惨白的脸色便追问她发生了何事。
绛玉只得把方才倾丝来访,又匆匆离去,之后爷发了一通邪火的事统统说了出口。
刁嬷嬷立时冷着脸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了绛玉,半晌只道:“公主的意思是,爷若瞧上了那林氏女的美貌,想怎么任性都由他去,只是万万不能对个身份如此卑微的女子动情。”
魏国公世子夫人一位必定要由个身份贵重、人品端庄的贵女担任才是,像林倾丝这样出身的貌美女子,至多只能做魏泱的妾而已。
“奴婢明白。”绛玉答道。
刁嬷嬷见她如此柔顺,话语也和缓了不少,只道:“下回不必给那位林氏女通传,也别让她总是在爷跟前晃眼。”
“是。”
说罢,刁嬷嬷便走进了书房。
她一进屋便瞧见了翘头案旁一地狼藉的瓷瓶碎片,而立在碎片中央的魏泱却是持着一双冰冷刺骨的寒眸,忍着汹涌的怒问她:“嬷嬷来做什么?”
刁嬷嬷还算了解魏泱的脾性,当下便拿捏着他的七寸开口道:“爷忘了,今日是胡御史的忌日,老奴才去普济寺的后山瞧了胡夫人。”
这话一出,方才还怒意凛凛的魏泱如同被人抽去了脊骨般塌了下来,人瞧着也萎靡颓丧了几分,胸膛里凌然的怒意也只剩满心的歉疚。
“劳烦嬷嬷了。”魏泱愣愣地开口道。男女有别,胡夫人与胡小姐历经如此艰难的变故,能侥幸留下一条命来已是傅国公与英瑰公主在背后使了大力的缘故。
这些年魏泱因胡御史的死郁郁难平,又将手边大半的银子花在了胡御史的女眷身上,可这流水般的银子填了进去,魏泱心中的歉疚却没有因此而削减半分。
伺候他的小厮和奴婢们都怕极了他喜怒无常的阴戾性子,入刑部这两年他还得了个“玉面阎罗”的名称,概因他铁面无私,审讯犯人时的手段又狠辣无情,仿佛是手里沾的血越多,就能盖过胡御史被施以极刑时流在他心口的鲜血一般。
刁嬷嬷明白他心里的苦楚,所以每当魏泱露出几分难以自制的疯癫来,她都会倍感心疼。
早年的事儿,总是英瑰公主与国公爷对不住世子爷,爷好不容易得了个比亲父还要尽职尽责的师父,却不想会眼睁睁地目睹着师父被处以极刑。
更何况,那一封要了胡御史性命的诗词是被年少的魏泱带到密友跟前大肆宣扬了一番,他话里句句都是对胡御史才学的敬重与骄傲,却不想这首才气四溢的诗传到了皇帝耳中后为胡御史招来了杀身之祸。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魏泱怎么能接受自己害死了胡御史这一残酷的事实?
胡御史死后,病中的两个月他几乎夜夜梦魇,醒来后恍如变了个人一般孤僻阴冷,连英瑰公主也近不了他的身。
“爷,前头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您实在不必如此自苦。”刁嬷嬷瞧了魏泱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骤然眼眶一红,柔声劝道。
魏泱犹然未觉,陷坐在扶手椅里的身躯微微发着颤,眸光扫过翘头案上的扇套以及玉钗,只喃喃地说:“王雎之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刁嬷嬷蹙了眉,约莫是猜到了魏泱嘴里的“她”就是倾丝,霎时便脱口而出道:“她这样的身份,给爷做个贵妾也是好的。”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打算试探一番魏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