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拂衣看了一眼莲池边上那几个站姿袅娜规整,衣服款式跟她身上这件一样的姑娘,默默垂下了眼睫。
这就是奴婢,供人消遣还要当成恩典。
沈缚走的近了,颜承林与其他几位贵公子也就迎了上来。
“子惠快来,望津提议我们一起泛舟采莲,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都可以。”
“那我们这就上船吧,时限为一柱香。待到鼓声起,诸位就不可以采莲了,否则罚金百两。”
有人笑,“你这是掉钱眼里了吧。”
“无规矩不成方圆嘛,来来来,上船上船。”
李拂衣抬了抬眼睫,跟着沈缚上了一艘乌篷船。船小为舟,形似弯月,披纱挂帘很是雅致。
两人前后一踩上船,船身轻晃了晃,带出一串珠玉碰撞声。
李拂衣白了脸,不敢动了。
“别怕,船不会翻,慢慢走过来。”
李拂衣嗯了一声,扶着船舱走了过去。她上一世就没坐过这种船,一步一摇晃,格外没有安全感。
沈缚略微一笑,转脸吩咐撑船的仆人开船。
只见小船破开水纹,缓慢平稳的往藕花深处摇去。沈缚伸手绑了薄纱帐,同李拂衣道:“你在这儿采莲吧。”
李拂衣依言小心的移了过去。
这真的算不上船,就是一叶扁舟,扁舟中间用四根方木搭了一个简单的方顶。沈缚给她指的位置,就是那两根用来挂纱帘的方木中间。
李拂衣只得一手抓着方木,确保自己不会掉进湖里,这才探出身去看花。
花很香,风很凉。
李拂衣的手不觉松了松。
她换了换坐姿,侧坐在船舷边。她撩起纱衣伸手碰了碰莲花,惊喜的弯了弯眼。沈缚没看花,平静如水的目光凝在她脸上,见她一副喜悦的模样,眼里也融了淡淡笑意。
她这模样,倒是好看。
沈缚闲散坐着,想起镇婪报上来的密信。那信笺之上,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写着,这李拂衣乃是鹤都揽云楼的花魁,花名雪拂。
不知何故跳了河,这才被他捡了回来。
沈缚看着她,觉着自己莫约是喜欢上她了。只是沈家家风严谨,她的来历若是传出去了,只怕他想纳她为妾都不能。
“二爷,一柱香是多久?”
沈缚眯了眯眼,目光悠悠放到她眉眼婉转间。又一转,看了看她放在水里的手,“还有一会儿。”
“怎么了?”
李拂衣就笑了。
“我在想什么时候采莲,若是采的早了,花就不好看了。”
“既如此我为你念五个数,你折中采吧。”沈缚见她点头,就开口念了一声,“一。”
李拂衣匆匆看了他一眼,掩饰的低下头去,拉着衣袖玩水。水寒且冰,滑过手掌全是凉意,只是这样炎热的夏日泡在水里却是格外的舒服。
沈缚拿眼看着,半天没说话。
李拂衣疑惑的回头看去,恰恰对上沈缚的眼。沈缚像是一直看着她,见她回头,他才微微笑着启唇念了一声,“二。”
那样单音节的一个词,由他说出来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迷人。
李拂衣觉得自己脸都红了。
她把手放在水里划来划去,人却走神想着沈缚刚刚的样子。他整个人坐在光影里,一身的光华和镇静,漆黑如玉的眼里只有她。
不不不,不许再想了。
李拂衣把手从水里抽起来,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掉回湖里。她伸手拍了拍自己发热的脸蛋,掌心的凉意让她清醒了点。她笑了笑,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