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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之时也是最易行隐秘私事之时。
当夜鸦也落寂,窗台上的蜡烛被吹灭,少女缓缓睁眼。
所有人已睡下,独留少女与那不知名的恶魔共处。
“您还是不愿出来吗?”空荡荡的房间里,少女的声音穿过黑暗长河,分外突兀。
无人回应,微风也不见一丝踪影。窗台的薄纱窗帘静静垂着,帕尔典亦不心急,就这么坐在床上等着。
直到时钟嘀嗒嘀嗒跳至下一格,钟摆忽地停下了摆动,无所依靠地晃在一边,微风又出现在窗边,扬起那层脆弱的窗帘,少女方才抬眼。
四周争先恐后钻入耳内的低吟与浅唱,古老的声音在作祟,诱惑着迷失者走上悬崖。
风钻入室内,将地毯的流苏边吹起几许,回旋又消失。一只黑色的手自虚空伸出,像是扒拉着门框,尖长的指甲抬起又落下,在那无形的边界敲了敲。
几乎是那红头发随性飘落的一瞬间,少女的天青石竖瞳就条件性睁大。她死死地盯着那一切,从那双黑长的手,到那对尖锐的角,最后是那双宛若深渊的玄青色眼睛。
从头到脚,都在昭示着疯狂,那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信号。危险——她的大脑在放射着这个信息,哪怕是看一眼都震撼心魄的幻想物种。
帕尔典张了张嘴,喉间滚动,却发现自己失声了。她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唯有依托被子遮挡下紧紧抓住床单的双手能给予她一丝安全感。
是恶魔,是真正的恶魔。
打从第一眼看到那双橙红覆盖眼白的眼睛开始,她就深信不疑。
对方落在地面后就站在原地,微微侧头看向她坐着的床。他们隔着不过三米,却仿佛打破了两个世界的壁垒。
这是颠覆认知的一刻,帕尔典定定地看着高大的恶魔向她走过来,恐惧在心中放大,僵硬的身体却无法跟上想要逃离的本能。
“帕尔典·费尔南德小姐。”
意识飞速掠过逃离方案的间隙,捕捉到了对方难以言喻的低沉声音。
“......”帕尔典缓缓眨了一下已经干涩的眼睛,努力稳住声线,“您就是我召唤的恶魔?”她无法预知传说中的幻想生物的脾气,她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不落于下风又不至于得寸进尺。
但是恶魔似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当祂听到对方的这句话时好像愣了一下,但随后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意味不明地笑着,“是的,很高兴认识您。”
“我是贪#婪与恶#念的领主,乐意为您服务,我的......”祂顿了顿,加重了咬字力度,“契约人。”
那无孔不入的低吟又有所变化,帕尔典浅浅蹙眉,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如果您真的是我召唤出来的恶魔,您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祂很会观言察色,看见少女的眉毛拧起后打了个响指,下一秒所有的吟唱都声绝迹销。
“当然,健康,地位,名誉,财富......一切我都能满足。”
帕尔典挑眉,她紧盯着对方,不动声色地听着对方毫无依据的空头许诺,就像是蛇在打量猎物的价值。
一副残破的身躯并不影响意识的机敏。她从不让自己在交易中吃亏。
“先生,我承认,您的许诺很诱人,”于是她淡淡道,“但物必有价,我又需要付出多少才能让天平回归原处呢?灵魂?我不认为出卖自己的灵魂是一件美事。”
恶魔站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事实上这并不造成什么切身实地的恐惧,因为恶魔本身幻化的人形就足够养眼。帕尔典要抬起头才能与其对视,如果不是对方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对她上下打量,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