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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直到步行至宫门口,宋越婠依旧沉浸在失落的洪流里。宋御史见她那副霜打茄子样,摸了摸小山羊胡子,“怎么?跟你想象的早朝不太一样?”
岂止不太一样,简直南辕北辙!
说好的武将舌战群儒,文客反唇相讥,高潮迭起场面激烈的情节呢?即便朝堂氛围和谐,也不应该过场式的开会吧?
一想到从此起早贪黑只是为了给永顺帝请个早安,宋越婠胸口就闷得发胀。
一路上,宋越婠只见她爹腆着脸跟大小官员打招呼,却没有一个人主动与宋御史问个好,她不由心疼起爹爹的人缘。
“爹,在整个朝中您就没有几个,甚至一个交好的叔伯吗?”
“你懂什么?”
宋御史一边教训她,一边冲走过路过的同僚们挥手微笑,“我为官二十载才混得有人对我笑一笑,以你的性情想要达到为父的高度,恐怕差不多到退休。”
“再者说,历朝历代哪个帝王喜欢底下官员结党的?为父深谙瓜田李下的道理,这是在明哲保身。”
这也太保了吧?宋越婠干笑几声,但愿明日早朝上有点事做,她也好历练历练。
第二日。
第三日。
第四日。
……
后来宋越婠发现,她真的想太多了。
本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明显的外患内忧,从上到下一派和顺睦乐。
一个多月来,竟没有发生任何事,每日早早起床、更衣、入宫,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后又出宫、脱衣、补觉。
这样机械而乏味的日子过久了,宋越婠发现自己斗志都弱了。不行,她不可以忘记初心。
原本她是打算多做事多立功,升了品阶有了一定影响力再跟永顺帝提婚嫁改革制度的。如今看来,她干到退休也未必有功可立……
天将降大任于宋越婠也……必先以区区郎中身份与这盛世愚俗斡旋斗争到底!
思及此,她不再萎靡不振,瞬间变得容光焕发,吓得准备再盛一碗饭的宋御史赶紧放碗搁筷,“你瞪着为父作甚?为父不吃了便是。”
宋越婠眉开眼笑,“您知道就好!那么大岁数了如此肥胖,将来若患了糖尿病,光是那些并发症就够您受得了。”
为了宋御史的健康,从前年开始宋越婠便不许他晚膳盛第二碗,以前油腻的五花肉也改成了营养健康的蒸鱼。虽然宋御史依旧大腹便便,但这两年身体也确实利索多了。
如今他有时虽然还是听不懂宋越婠的那些话,但也不再去追问了,中邪也好、真留有前世记忆也罢,他这个女儿,总归是上天赐他的珍宝。
……
金銮殿上,群臣腰杆笔直。
“众爱卿今日可有事起奏?”永顺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竟有了一丝水润,群臣一怔:陛下已开始显露老态。
她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抬起一脚,“臣……”
“儿臣有事起奏!”
啥?别人不奏你不奏,这二皇子是故意跟她抢答吗?宋越婠愤愤地将一脚收回。
“哦?二皇儿但说。”
“启禀父皇,今年冬雪节父皇已经交由儿臣督办,儿臣也一直尽心尽力筹办此事,不过……”
话说到一半,辛时扬就闭了嘴。宋越婠最讨厌他们这说一半留一半的风格了,虽然明知官场含蓄就该如此,可是处处吊人胃口真的就显得高深莫测吗?
“不过什么?”关键是那永顺帝还配合地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