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正慢慢升起……
去死……
你去死吧……
让我也听听你痛苦的惨叫和追悔莫及的哀嚎……
“够了,”斯内普蹲下来,一掌按下了我的头,现在我的视野里只有脏兮兮的地板和散落下来的黏糊糊的头发,“莱斯特兰奇先生,回去吧。”
一阵脚步声在短暂的犹豫后变远了,我不服气地撑起身子想挣开斯内普的手,但他的力道丝毫未减,反而又一次猛地把我按趴在了地上,我看不见他的脸,随着这次猛摔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全身都疼地使不上力气。
我似乎听见,斯内普在我头顶上方叹了一口气:“……千万不要记恨你的对手,这样会让你失去理智。”
如果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干嘛不直接对我说?他就是借高年级的手揍我出气吧!我在心里暗骂,他的手拿开了。
我努力抬起头想反驳两句,却在看清他的面容时把抬杠的话咽了回去——当时斯内普脸上的那副表情,这辈子我都会记得。
很难说清那是种什么感觉,面前这个我讨厌的油腻老教授,正用一种怜悯而凄凉的眼神看着我,就像陷入了什么深沉的回忆。那眼神里包含了很多东西,有些我懂得,有些我从未见过——那个短促的对视沉重地撼动了我的心脏,每次回忆都仿佛仍在眼前。
“教授……你能不能帮个忙?”刚才的对视改变了我脱口而出的话,我决定趁现在说出那个胆大妄为的想法,只是开口前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这么可怜,“你能不能……对魔法部的人说你是我的教父?”
我并非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我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这句话一出口,斯内普的脸徒然变色,就算他现在给我来个死咒,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总是蠢得很有创造力,卢克伍德。”他居高临下咬牙切齿地念着我的姓,没同意,也没拒绝。
“你知道那场火灾的真相……我查过法律文献,资料我也全都准备好了,我向你保证,你不用管我的衣食住行,我全都能自己想办法,”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我把这看作鼓励一股脑地说了下去,“只要你在我外公外婆死讯被公布那天,在关于如何处置我的法庭上说我妈妈曾请你做我的教父——不,你只要点点头,我保证以后会乖乖地不给斯莱特林惹乱子,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让你干什么都行——”
“对……”我说话说得嗓子发涩,这会儿只顾着拼命点头。
“你拿自己当什么?”斯内普又一次愤怒地按住我的双颊扳起了我的脑袋,我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火,但实力悬殊,又加上我现在的状态,只能是任凭处置。我尽力让颤抖的呼吸声平稳下来,保持着视线接触等他说下去,“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从你嘴里冒出来,你母亲生下你,你祖父母拼命把你抚养长大不是为了看你这么自甘下贱的……”
“她根本不想生下我!”我今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人破破烂烂地跪得端正,却不知哪来的勇气吼斯内普。
他愣住了。
“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他甩开了手,我虚软的膝盖并没准备好靠自己来支撑身体,整个人又一次摔在地上。换以前我准会恨他恨地入骨,但从我开学打定主意去求邓布利多那一刻,脸对我来说早就没那么重要了。
我想报仇……也想活着。
我等着斯内普说些反驳“她根本不想生下我”的话,但是他只是裹紧了自己的袍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起来,别搞得这么难看。”
我马上听话地撑起身子,试了两次才站稳。
“你可以到医疗翼去,至于你魔药教室的禁闭——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