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之后,谢徇礼貌地将空了的茶盏递给兰华,只是人依旧没有坐下的意思。
瑞凤眼一转,不经意间朝大皇子谢忂那边瞥了一眼。
郦姝迟疑了一下,自己到底不是他的生母,三皇子是不是不好意思在女眷这边儿多呆?
她刚要善解人意地开口,就发现了谢徇的眼神。
郦姝朝上首望去,虽然二人都是嫔位,但荣嫔有封号且育有一子,座次在她前面。
大皇子换好衣裳之后也来到荣嫔跟前儿报平安了,荣嫔正捏着帕子心疼地给他擦汗。虽然大皇子今年已经十八了,但在当母亲的人眼中,儿子无论多大都还是个孩子。
二皇子已经在德妃跟前坐下了,德妃一边皱着眉头嫌弃他一身汗臭,一边把自己的帕子摔到儿子怀里让他好好擦擦。
郦姝啼笑皆非,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白帕:“低头,我也给你擦擦。”
谢徇抿着嘴,凤眼晶亮地弯下腰来,眼中的孺慕几乎要掩饰不住。
“郦娘娘对我真好。”
郦姝被他看得微微红了脸:“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撒娇。”
她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谢徇现在的身高已经与郦姝齐平了,甚至隐隐有超过她的趋势。
时间平等地在二人身上流逝着,此刻,二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又明显起来。
花信年华的女子,就像是一株花瓣完全舒展开来的牡丹,同刚进宫时的青涩大相径庭,可谓是胸前如雪脸如花,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风韵。唯一不变的就是一双如水杏眼依旧清澈,妩媚与纯稚并存。
而谢徇的身量虽然已经赶上郦姝了,但他身形颀长、腰肢劲瘦,看起来还完全是个少年郎。
年幼时雌雄莫辨的稚嫩褪去,谢徇狭长凤眼中属于谢氏皇族的凌厉初显,挺鼻薄唇的模样绝对不会再让人把他错认作小姑娘。
因此并没有人对郦姝的举动产生异议。
只是二人与其说是庶母与庶子,更像是姐弟。
这些年,郦嫔对三皇子的照拂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少人在暗地里猜测,郦姝是不是想要拉拢三皇子。毕竟她侍奉君王多年,却没有诞下一子一女。在这后宫中你光是得宠管什么用,只要没孩子,这一切不照样是镜花水月。
没瞧着陛下这些年又渐渐往后宫其他妃嫔处去了,虽然也没少召见郦嫔就是了。毕竟陛下御极多年,膝下却只有三子,可以算得上是子嗣稀薄了,怎么能不着急。
借着擦汗的功夫,郦姝仔细端详了一下谢徇。
也不知道谢徇的肤色是随了谁,连着在水上练了大半个月的龙舟,居然一点晒黑的迹象都没有。刚刚大皇子和三皇子走进来的时候,她也顺道瞥了一眼,两位龙子孙都瞧着比平时黑了不少。
唯独谢徇不同,脸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白的像是要发光一样。
目的达到之后,谢徇才心满意足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郦姝如今今非昔比,宫中众人无论背地是如何议论,但在一概供应上是半分不敢短了她的。
这不,郦姝的面前的黑漆案几上摆得满满当当,不仅有甜咸糕点,缠着各色丝线的角黍,还有好几碟子时令瓜果。
郦姝将装着角黍的碟子往谢徇面前推了推:“饿不饿?先吃一口垫垫肚子吧?咸口和甜口的都有。”
谢琰出手之后,谢徇的月俸节礼、吃食衣料虽然已经没人敢克扣了,但和有母妃撑腰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是比不得。
郦姝就忍不住时时投喂他。
刚开始是甜糕果子之类的,后来见谢琰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知道他是默许了的。便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