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草,哪怕是扎根在再贫瘠的土壤中,只要能汲取到丁点养分,就会迎风疯长,直到长成谁也无法忽略的参天大树。
行宫重逢那日的情景再度浮现在郦姝眼前,谁能想到自己当年接济过的三皇子,转眼间就长得这么高了呢?
春风和煦,在这样的日子里赶路也成了一种惬意的享受,绵延的车队浩浩荡荡,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到达木兰围场。
与雄浑庄严的紫禁城相比,围场内又是一番天高地阔,绿草如茵的别样景致。
一行人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卸下行李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安营扎寨。既然是要围猎,自然是住在帐篷中更有氛围。
另一厢,御膳房的随行人员则紧锣密鼓地开始埋锅造饭了,这一套他们行云流水干得熟练,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帝吃惯了的李御厨来木兰围场的次数,比那些不受宠的嫔妃还要多呢。
这还是郦姝第一次参加春猎。
拔地而起的牛皮大帐,袅袅直上的篝烟,对于生在扬州的她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扶着霜华的胳膊,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毛茸茸的草地上,一边四处打量。
谢徇挺拔的身形在哪里都显眼得很,郦姝一抬眼就看见他目标明确地大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只是他才走到一半,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中间隔着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二人好巧不巧停在一个郦姝刚刚能看清的位置。
霜华看热闹不嫌事大:“殿下这是被哪家小姑娘给看上了?”燕王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小嘴叭叭叭。
郦姝却微微眯起杏眼,盯着谢徇的手看。
拦住谢徇的是一个月华裙上系着碧绿宫绦的小姑娘,年岁不大,从纤细窈窕的背影来看大约只有十四五岁。
突然被一个陌生少女给拦住了去路,谢徇拧眉。
“你是?”
即便是在爹爹的口中听说了无数次燕王殿下的英勇事迹,但近距离对上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时,陈嘉莹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武将家的女儿性格直爽,她强忍着羞涩上前见礼道:“臣女见过燕王殿下,家父是宣威将军陈恺同。”生怕谢徇不认得她,还主动自报家门。
听清楚来人是谁之后,谢徇眉心折痕轻了些。当年要不是陈恺同力排众议接纳李靖尧、采用了自己的计策,战事或许没那么顺利。
“何事?”但脸上的表情仍然淡淡的。
有话赶紧说,耽误他去见郦娘娘了。
见燕王没有排斥自己的意思,陈嘉莹心中生出几分窃喜:“臣女听家父说,军营中每逢夏日就会蚊虫肆虐,而殿下尤为不耐……”
谢徇听得云里雾里,却不妨碍他将指节攥地咯吱作响,陈恺同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要往外说?
“这次围猎,臣女多做了几个驱蚊香囊,便想着送给殿下。”陈嘉莹一鼓作气说出自己的目的。
她很聪明,在没有摸清谢徇的脾气之前,她一直谨慎地打着父亲的名号。
呵,原来在这里等着。
谢徇微哂,意味不明地低头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怎么,在你眼中,本王就是那种蠢笨之人?”他眉梢一挑,勾在修长手指上的几个香囊也跟着晃晃悠悠。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值得拿出来做人情。
那还是他初入军营时发生的窘迫。本以为燕地苦寒,定然不会有多少虫蚁,但没想到分外恶劣的环境却将虫子养的也格外肥硕凶狠,只能说真不愧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谢徇肤白,虽然他自己不在乎那点的痒痛,但接连好几天顶着偌大一个肿块招摇过市,还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