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的脉象分明是……
心系郦姝身体状况的谢徇一直在密切关注刘院判的反应,见他如此反应当即绷紧了下颚:“她的身子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高热之下,郦姝本就有些头脑昏沉,感受到压制着自己的手腕力道陡然变重,她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扭动着胳膊想要缩回床幔中去。
“不要……”
听到郦姝呼痛的声音,谢徇立马放松了力道,掀起床幔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都怪我不小心,捏痛吞吞了……吞吞乖,让大夫给你诊一下脉,很快便好了。”
谢徇的声音压得很低,刘院判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余光中,可以瞥见这位年轻帝王在同床幔内的女子说话时的嗓音是与众不同的温和,原本冷硬的侧颜在月辉下也变得柔软了不少。
任谁见了这幅画面,也要道一句伉俪情深。
可问题是,这床幔中的女子不是旁人,分明就是已经“辞世”的昭懿太后啊!
作为一个曾经随军上过战场风军医,刘院判觉得自己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初一得出这个判断的时候他还是被震惊得头脑发麻。
侍奉延禧宫的那三年,他给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诊脉诊了有数百次,早就将她的脉象熟记在心,仵作识人凭借指纹,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也能凭借脉象识人。一般来说,一个人只要没有遭遇过重大疾病,脉象也不会发生特别大的变化。
因此,在替这名女子诊脉的时候,刘院判便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了。
昭懿太后没死,自己也不必以为失职而心怀愧疚,这本应当是一桩好事,但刘院判却恍恍惚惚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不知是无暇在意他变换莫测的脸色,还是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哄好郦姝之后,谢徇在面对刘院判时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淡:“大人可看出她到底是怎么了?”
“回陛下的话,这位、这位姑娘其实并无大碍。”刘院判猛然回过神来,咽了咽唾沫努力维持自己语气的镇定,“她应当是对酒水过敏,只不过过敏程度十分轻微,小酌几杯本不会有什么明显的过敏症状,顶多脸红体热,倦怠易困……此番身上会出红疹,想是因为长时间未曾接触过酒水,反应才较往常激烈了些……”
“过敏?”谢徇狭长的瑞凤眼一眯,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正是。”说到自己的专业内容,刘院判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不少,“为了防止药性与酒气相激,微臣便不开内服的药方了,陛下可以给她喂一碗醒酒汤,然后微臣再开一副外敷在红疹处的药膏……”
说着说着,刘院判的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
哎呦喂,自己开什么外敷的药膏啊……这么个巴掌大的小院连个丫头也没有,一想到陛下亲自动手上药的情景,刘院判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老天爷,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明晦交织的烛火下,谢徇眼底跳跃着的怒火格外明显,他捏着指节将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便按你说的办。”
尽管按着郦姝的右手也因为震怒而微微颤抖,还是小心地控制着力道唯恐伤到她。
起初,郦姝同谢徇坦白自己不聪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艺的时候,谢徇心中还在庆幸没什么才艺才好,这样吞吞便不必为了习舞而将自己的身子给折腾坏了,或者为了练琴将十个指头都磨得鲜血淋漓;但听完刘院判的话之后,又联想到鸨母对她的教养方式,谢徇胸中的暴戾愈演愈烈,连将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郦姝饮酒后确实常常雪腮酡红,一副风月无边的动人模样,但谢徇只当她是酒量太浅才会如此,并未往心里去。
因为郦姝喜欢,加之早年囿于身份,他也只是在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