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的声音,与远去的脚步渐渐重合在一起……
山巅上,背影纤细的帕娜背着卷好的兽皮包裹,手搭凉棚,眺望着远处山脚下的一片褐黄土地。
听祖玛说,那里小时候是一片绿地,是很多动物的栖息地,直到一个部落从远方搬迁到此,迅速发展,吞并周围其他部落,如今成了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存在。
在帕娜看来,尧部落已经脱离了部落范畴,用城邦称呼更为合适。
“这就是差距啊,羡慕嫉妒恨。”帕娜撇嘴嘟囔了一句,瘫坐在鲜绿色的草坪上,捶了捶酸痛的腿。只有这种没人时候,她才能暴露自己的本性。
严格来说,她不能算是本土人,因为她是一个拥有文明社会记忆却被困在原始社会身体里的怪胎。当她发现自己重新投胎,从一个原始女人肚子里生出来时,第一感受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带着前世记忆生活并不值得高兴,三观的格格不入在最初几年里折磨得她不轻,直到意识到改变才是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真理后,才慢慢接受现实,融入这个以蛮荒为基调的原始世界。
然而当她逐渐适应这一切,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暴露出来:她这辈子的人生是个hard模式。
出生时部落只有十几个人,这十六年里人口不断减少,目前只剩7人,除了她自己,祖玛和祖玛唯一的女儿帕蒂,剩下的4个都是女孩,年龄分别在4到8岁之间。
会这样并不奇怪,她们是一个采集型部落,女人作为主力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近些年男人们离开部落,去了附近的狩猎部落并长期定居。
开始时弊端不显,到了如今,狩猎部落将领地一再往她们部落迁移,生活区域被不断压缩,可获得的食物逐年减少,恶性循环下成了如今这样。
“一定得改变!”想到此处,帕娜恶狠狠捶了下草坪。一只飞虫受惊般跳了半丈高,确定对方没发现自己后,快速蹦远。
即便知道部落一定要有所改变,帕娜却不知从何入手。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想起包裹里的“货物”,帕娜眉头拧成麻绳。
她其实在帕蒂面前撒了谎,部落里的食物本就少,若再拿出来换盐,大家得饿肚子。所以她把能留的都留了下来,包裹里装了石头装样子。离开部落一段距离后,她就把石头丢在了路边。
幸好是夏天,几天路途,通过采集野果或捞鱼虾,也能填饱肚子。若说不怀念曾经那个食物丰沛的文明社会,那是不可能的,可怀念有什么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只能面对现实。
想到此处,帕娜咬咬牙,从草坪上跳起来,踢踢腿,拍掉身上的草屑,呼出一口浊气,快步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