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问刚才那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帕娜虽然心情不佳,但回答问题时还是非常耐心,“在它没吃羊之前,如果我们先被发现,你可能就成了它的盘中餐。刚才那种情况,它先吃了一头羊,在饱腹情况下,如果意识到我们没有攻击性,它不会主动攻击。这是野兽的生存法则,可持续发展。”
“这倒是和人类很像。”
“像吗?”帕娜皱眉反问。她那个时代口号喊得响亮,但目之所及都是人类不知节制地向大自然索取。不过这点没什么好争的,她也没心思再提,目光扫向四周,选择了浅滩下游方向继续前进。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崔之泽额头沁出不少汗,脚上的疼痛感也在加剧,但他一直忍着不提,怕耽误帕娜的行程。
帕娜注意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远,转头一看,两人已经差了十几米。
“坐下休息会儿。”帕娜走回到他身边,席地而坐。
“我没事的。”崔之泽擦掉额头的汗,站着微喘道。
帕娜用一片树叶扇着风,瞟了他一眼,轻蔑一笑,“知道丛林法则第一条是什么吗?”
“什么?”
“绝不逞强。文明社会的那套东西,用在这里只会害了自己。”
崔之泽默默坐到了帕娜身边。
“该休息就休息,我急着找盐不错,但需要衡量代价。代价太大,我宁愿选别条路走。”
“好。”
有了这个小插曲,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崔之泽也不那么辛苦了。
然而老天似乎并不帮他们,后面大半天都没再碰到第二只羊。这意味着明天得启程回部落了。
晚上,帕娜没心思聊天,吃了点食物就闭目养神。
崔之泽盯着火堆发呆,想着除了跟踪羊群,还有什么方法能快速得到盐。
自然界中,盐的来源多种多样,海洋、盐湖、盐矿最多,但动物的血液中也有盐。既然动物有,那么植物体内有没有?当然有!想到这,崔之泽低垂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一个熟悉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一头老滩羊伸着脖子嚼食着芦苇茎干,这正是他白天时所见到的画面。
可那会他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那只羊摆着浅滩上大片的绿草地不吃,反而去吃长在水里的芦苇茎,现在想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芦苇茎里就有它需要摄取的盐呢?!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崔之泽兴奋地就想赶快将这种可能性与帕娜分享。
想到这,崔之泽兴奋地想和帕娜分享。刚喊出一个“帕”字,耳边传来低低的鼾声,打断了他的话。
帕娜不知何时靠在大树边睡着了,小小的身体和大树形成鲜明对比,小头歪在一边,发出了细微的鼾声,与周围小动物们发出的声音相互交织在一起,和谐而又美好。
看着她安静休憩的样子,崔之泽的兴奋内心突然平静下来,不想打扰她。这几天的相处,他能看出她的心事重重。对他来说,那些素未谋面的部落人不过陌路,对她来说,那些人也许是家人、朋友。虽然他没有经历过这种情感,但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情感,不会因为科学的发展轻易割裂。当他把自己带入她的角色时,完全能体会她的内心煎熬。
算了,等明天早上再和她说吧。他告诉自己,就算那些芦苇茎能出盐,现在也不能赶回那片浅滩,还是等明天起来再说吧。
他不想打扰帕娜的熟睡,但这夜并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