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举高敞,依着一碧无垠的湖,湖上星光点点,仔细一看,不是星光,是灯光。
有人手托莲灯,款款而来。
今日天色黑得早,多半夜里又要下雪。
湖边有丝竹管弦一一响起,隔水传来朦胧又缥缈的声音,卫绮怀落座,有人呈上茶点,有人捧着温酒的炉杯,有人轻打蒲扇,使酒香逸散在空气之中,还有人轻声细气地为卫绮怀讲解着近日更新的曲目茶点和人员变动——卫绮怀知道她这是见到了用于解闷的“琴棋书画”系列和用于待客的“德容言功”系列。
这倒是比那四时花令的侍人们要清爽许多。只是书卷气太浓,反而显得有些拘束……不过卫绮怀知道这种气质多半是慕展眉有意调|教出来的。
琳琅满目,她看得应接不暇。
之后再出现的人,就显露出慕展眉本人的独特的癖好了——她最宠爱的那批侍人是这园子里穿得最为大胆开放的。
饶是已经来过了许多次,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卫绮怀还是被闪花了眼。
嗯,胸肌,腰,背,大腿……
时代的进步不一定能让人民开放,但是权势和金钱可以。
她下意识地出神,被她目光扫到的那个青年站在不远处蓦然一惊,回头莞尔,隔着花窗生涩地冲她抛了个若有若无、似近还远的眼神,他身边的那几个同伴哄笑几声,莺莺燕燕笑作一团。
慕展眉看见了,也回以一个纵容的笑意,向他们抬了抬下巴做了个微妙的示意。
那青年便又走近了些。
卫绮怀清醒过来,没看见这几个打了什么眼底官司,只纳闷道:“你看我做什么?”
“那个你看如何?”
卫绮怀仔细看了一下,盯得对方的脸似乎红得要烧起来,才慢条斯理地说:“他耳朵上戴着的那个坠子不错。”
一听就知道她没在意脸,慕展眉挥手将人撤下,遗憾道:“可惜,我瞧他还不错,人也是个安分守己的,你若是愿意……”
“恕我直言,”卫绮怀油盐不进,不为所动道,“哪个安分守己的,能把叉开到大腿根?”
慕展眉一愣,居然乐了,“美人当前,阿怀,你不看他的脸,却在瞧他的腿?可真不知道叫我该怎么说你了。”
“我喜欢的那类脸不是这种,别费心思了。”
“知道知道,比起崔家长公子那种,我这个确实是略显单薄了。算啦,请你看点儿别的。”
慕展眉一笑,忽然打了个响指,伴随着她这声响指落地,卫绮怀看见眼前有什么东西次第亮起。
是岸边诸位青年们推入水中的花灯。
“我以前挑来伺候你的你不喜欢,那今日就让你自己挑吧。阿怀,这些灯你挑挑看,拣着哪个就让哪个伺候你,如何?”
卫绮怀忍不住纠结:“且慢,你说的这个‘伺候’,是字面意思上的伺候,还是有别的什么特殊服务?我可不需要。”
虽然她相信慕展眉还不至于未经她允许就给她在床上塞男人,但是这家伙咬字实在模糊,由不得她多想。
慕展眉瞧着她的纠结面色,顿时乐不可支:“又不是强买强卖,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这是叫你来享受的,不是叫你来受罪的。”
卫绮怀道:“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没手没脚,何须别人伺候?何况温酒倒茶这种小事你随便挑一个招待我的就行,为什么非要弄得这么花里胡哨?”
慕展眉笑得开怀,替她在湖中随手捞了一只花灯:“说你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真是没有辱没你的名声。花里胡哨怎么了,他们穿得这样花里胡哨,你还不是一样看得转不过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