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扭头就走。
“命运这事,还用核查?命是天定的,能假到哪儿去。”
“世人皆知,秦殿那厮,就是一天生的孤命!还妄想攀上咱判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日在痴妄窟的相亲在忘川地界传得是沸沸扬扬,当然这得归功于秦殿养的小鬼,硬是把那匆匆一面演成了苦情戏。
那判官最是悲情,对秦殿爱而不得。
簿司想想更气了,又因差役无理,说起话来愤愤不平:“天定人命,有俩!一是‘饿死’,二乃‘撑死’!‘饿死’的轻于鸿毛,‘撑死’的重于泰山。”
差役追上,拱手,道:“大人有理,小人不明白这饿死的鸿毛,也不懂这撑死的泰山。?”
“蠢物!”
簿司冷笑,“这世间,饿死的,并非无饭食;撑死的,也非餮饕无度。”
“痴嗔贪厌,求而不得,即为饿!满而溢之,即为撑。世上的人,哪一个不是摸爬滚打于这二字之上?”
簿司晃悠那颗光亮的脑袋,消失在奈何桥头,差役站住,走回码头。桥边的早点铺,飘出一个影子,黑纱褴褛,面容枯槁,是一老婆子。
“去你老母的!”
差役推开递到嘴边的孟婆汤,“孟婆你近视又重了,赶紧下岗回家呆着吧!”
“哎哟哟,是官爷啊!老婆子眼瞎,误以为是讨药的亡灵了!”
孟婆佯装打了自己一下,引差役到早点铺前,“官爷莫生气,这豆浆现磨的,可新鲜了,您尝尝?”
差役蹲到凳子上,端起面前那碗灰白黏糊的浆液,一饮而尽。
“嗯。这豆浆确实不错,脑汁还算新鲜。”
“官爷喜欢就好!”孟婆正要再取一碗,差役扔下一扇贝就要走,“不用找了。”
“官爷不坐坐了?”
差役伸了伸腰,叹气道:“红楼还有一船孤魂野鬼,簿司叫我装去针山血海。”
他意识到自己没说尊称,赶紧补了一句,“簿司大人是这样说的。”
“真够折腾。扔在红楼不行么,让他们做打杂的。”孟婆低头涮着碗,“我记得那里从来都不缺鬼。”
“或是…你卖给来生殿好了!还能赚两大袋扇贝。”差役吓得够呛,捂了孟婆的嘴,赶紧瞅了瞅四周。
“老母的!你说话小点儿声!被嘴杂的人听了去,我可小命不保了!”
孟婆拍开差役的手,翻着白眼喘气,“怕什么!来生殿那人谁敢去招惹?你若卖给她,她定会罩着你!”
“官爷啊,倒时你可就衣食无忧了!”
“呸!扯它娘的蛋!”差役啐了一口,“忘川谁人不知,那殿主穷得叮当响,饿疯了,连灶心土都啃。”
他瘪瘪嘴,“也不怕得罪了灶神爷!”
“官爷你这话说得我老婆子就不依了。”
孟婆推着石磨,灰白的浆液从石缝流出,“那殿主是穷,可她相好有钱啊!”
“你可说的是西天灵河畔望春峰上神,云霐仙君?”
孟婆一脸羡慕,“可不嘛!云霐仙君刚上任不久,上门提亲的就络绎不绝,都快把他山头的土踏平喽!兴许这仙君口味重,就与那秦殿订了亲呢!”
“我怎么听说是那望春仙君屈于秦殿淫威,不得不答应订亲的?”
“再说,走私小鬼,可就犯了法,若是传到判官他老人家耳朵里,我还能有活路?”差役犹犹豫豫,杵着竹竿,也不拨水离开。
“哎哎,诸暨大人不是与那秦殿阿弟要好么?他阿姊养个小鬼,大人定会卖个面子才是。”
差役面色为难,“话虽如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