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的秋老虎刚过去,空气中没了燥热,只有秋天即将到来的丝丝爽风。
高绥开始频繁地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下课、体育课,但就是再也没见过薛苓璐来到篮球场边。
他都要把她唯一一次看他打球的画面——从她坐的位置到神态到进球时她的每一个小动作深刻在骨髓上、大脑中了。可他不能抱怨,也找不到能够抱怨的点,因为他知道她一定在教室里在写作业在学习。那是她坚定不移的选择之一,他不理解,但无论什么身份他都没有置喙的权利。
比起第一面在走廊见到时的明媚娇美,她如今死板、独来独往。她的身边经常性没有人,去食堂自己一个人,去图书馆自己一个人,下课在走廊站一会也是一个人……她总是在学习,很少去做别的事情,他吃完早餐回来她在学习,他从宿舍洗完澡回来她在学习。
在同班同学嘴里听到初中时候的她,他常常觉得难以想象。
可是,张越可以。他甚至亲眼见过。
“苓苓天性活泼,小时候弄坏的东西不少,初中的时候也是东疯西跑。”
张越甚至能自然而然地跟他的朋友谈论她的未来,光明正大地教育她。
“她还太小,等大学了再说吧。”
“你离体育班的远点。”“那你也是体育班的。”“那我和他们不一样,你认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要谈恋爱,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薛苓璐,你说我到底用什么理由才能让你让我站到你身边呢?光是勇敢就够吗?18岁的高绥听着张越以和别人交谈的方式故意让他听见的那些话,如是想。
2010年11月,梦泽降温,连续下了一个月的秋雨。
11月13日上午,他进门,一眼就看见站在讲台上,从靠左的窗户往积水的草场上眺望。她穿着深绿色棉袄,拉链拉到最高,衣领立了起来。
他放下了水杯,站在她身后。
她的眉头动了动,但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他们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留了一双背影给全班的人。
这是他们听的第一场雨。
这也是他们未来十一年里一起听的最后一场雨。
2011年1月,学校在放假之前请了优秀毕业生回校为高三学生打气。他们搬着自己的椅子下到操场,这天有太阳使得大家没那么冷,他将椅子照例放在了队伍最后面,薛苓璐也是老位置,倒数第七个。
薛苓璐手上捏着统一发的灰色纸张资料,一坐下就在看。
高绥睁着睡眼,陈词滥调,他只想睡觉。
“大家好。”
高绥睡意全无,他盯着台上那张已经消失了大半年的脸,呼吸停滞。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薛苓璐身上,她已经抬起了头,他只能看到她的半张脸,不能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开始慌张。这种情绪虽然在张越还没毕业时就经常出现了,但对他而言依旧新奇。
所幸,她很快就低下了头。再也没抬起。
张越还在台上侃侃而谈,谈他的大学生活,鼓舞大家在课余之间可以参与下学校的青年足球项目。他的女朋友坐在左手边第二个班级,在她的朋友们的悄悄打趣下含羞地笑成一团。
无论如何,张越配不上薛苓璐。
高绥看着台上人的眼神变得极度冷漠,而台上人早早与他对视的眼眸一如春水温柔,但这份温柔里藏着一只韬光养晦的豹子。
“谢谢大家。我是张越。”
高绥挺直了上半身,眼皮下的女孩子没有抬头。
2011年3月,鞭炮的硫磺味还残留在鼻尖,梦泽草长莺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