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节中,一条大道愣是看不到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气。
打开残破的木门,缺油的门轴吱呀作响,刚踏入门口,两人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瘦弱的身影,面黄肌瘦,头发枯燥,断臂处的袖子被打成了个结,从他身上打了各种颜色的补丁的棉衣上还是能看到从针角处露出的棉絮,而在如此冰冷的时节,房里竟是一个火盆都没有,屋内屋外温度没有丝毫的差别。
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放下在路上买好的过冬之物,两人便从这残破的小屋中离开了,只是和来时相比,气氛沉重了许多。
“他原本有个妹妹,但因为家中实在交不上农税,他的父母只能将妹妹给卖出去了,他身负残疾,实在没有办法阻止父母的决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情愿的妹妹离开了家,后来他的父母在一年前一个接一个地去世,整个家就只剩下他一人。”
“按照朝廷的法令,家中有服兵役的士兵是会免掉部分的税收的,而且像他这种因伤病归田的情况,按规定也应当给予补偿才对。”
“补偿了啊。”周君恒冷笑一声,“几块银子不就打发了吗?这残疾又不是病,总不能让那些高官老爷们把人家的手脚给恢复如初吧。”他拽着马绳的手青筋凸显,“对于那些他们来说,康国的法令早就变成是可以自由选择性地遵守的东西,尤其是这两年齐后临朝称制……”
阿锐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明是为了国家抛洒热血的好男人,最后却落到这般田地,也不怪军中叛逃的士兵越来越多。”阿锐重重地叹了口气,“近日军中的情况如何?”
“军粮是越来越少,士兵们的怨气也很大,我只能拿出自己一部分俸禄来帮士兵多买一些粮食,虽说是杯水车薪,但也了胜于无吧。”
“……”真是没一个好消息。
“你知道吗,前日我在剿匪的过程中,在一群土匪里看到了过去的兄弟,他一脸愤愤不平怒骂着我,说我是那要人命的齐后的走狗,但说实话,我真的理解他……”
“然后呢”
周君恒扯扯嘴角,“我是剿匪的将军,还能有什么然后……”
话说着,他们已经看到了宫门,香车华马,络绎不绝。他们离宫门还有段距离,周志恒抬起手,一个巴掌便挡住了那本该是高大无比的宫门,然后五指一点点蜷起,最后攥成拳,好像把整个宫门揉烂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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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寿和宫外,杨婉妗带着梅儿在外等候,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从里面出来,“泰宜公主,寿安长公主让您进去说话。”
两人走到门口,嬷嬷拦下了梅儿,“长公主只请公主一人。”
杨婉妗回头,轻笑地安抚梅儿,“那你就在这等着吧。”
梅儿有些犹豫,但又不敢放肆,只能点头。
跟着嬷嬷的脚步,杨婉妗穿过宫殿的走廊进到内室,寿安长公主就坐在正坐之上。
“泰宜见过寿安长公主。”
寿安长公主是先皇的嫡姐,按照民间的辈分来说,她理应称长公主为一声姑姑。在整个宫廷中,长公主是绝对元老级的存在,时至今日,历朝五代,她的父亲在位时,她是寿安公主,而从她的二弟继位,便以天子之手足的身份成为了长公主,之后,她的侄儿杨枚、她的三弟杨重再到现任天子——她的另一个侄儿杨睿继位,她的身份始终未变。
然虽如此,但长公主的年龄并不算大,五朝更替的速度太快,算至今年,她也不过四十,只比齐太后虚长几岁,而且因为保养得当,配合着华贵的妆容,尤其是为今日之宴而做了精心准备,其风采并不逊于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