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把碗放在桌上,拿起床上的斗篷盖在杨婉妗的身上,熟练地把手贴上额头,“怎么又烧了?反反复复的……就你这身子骨,还敢穿地这么少来吹风,是存心不想身体好吧。”
杨婉妗起身,步履缓慢,“你和她走路的习惯不一样。”齐守玉比较稳健平缓,而蛮蛮却带着急促,走起路来比较轻快,“唯独和合欢在一起时,你的步子才会慢下来。”
“如今这身子也不听我使唤,就是穿的再厚,该烧还是要烧。”伤口愈合后,杨婉妗的身体依然十分虚弱,仿佛身体为了能维持基本的运转就已经费了全部的力气,“今日这药还加了东西?”看着那碗黑黢黢的药汁,她有些无奈,“说实话,你们这样对待一个病人是不是有些过分?”
“虽然二当家今日去给寨里的其他人去看病了,但这服药绝对是一如既往的配方,一如既往的味道,至于规矩嘛,当然也是一如既往——不喝药,不出门。”把碗端到杨婉妗的面前,蛮蛮笑,“我倒觉得你应该说是我们二当家医者仁心,用心良苦,你既然知道自己是病人,就不要老想着四处溜达瞎逛,那少许的麻粉就是提醒你不要浪费体力。”
在公主的伤口痊愈后,一方面是为了在莫老大回来之前不让公主四处乱走遇上什么不该遇见的人,另一方面更多时间也是为了让公主休息保存体力,二当家在公主的药里加了少许的麻粉,用量对身体无害,唯一的用处就降低她的运动能力。在第一次给公主喝药时,二当家就把这件事与公主直言不讳。
杨婉妗轻笑,“明明只让我在这个院子里转悠。”一个月,她离这房子直线距离就没有超过十丈,一直在院子里打着圈。
蛮蛮看着杨婉妗,那你要不要转悠?
“呵……”杨婉妗把药一饮而尽。
简单地收拾一下,蛮蛮和守在门口的寨民交代了两声,就跟在杨婉妗的身边走出房门。
跟着杨婉妗慢悠悠地步行,蛮蛮落于一个身位地打量这位康国公主,一个月的相处,她接触到了一个传闻中截然不同的女子,想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公主落到这般地步,自己心里还幸灾乐祸,但如今,她是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女子,还是一位公主,要经历什么才会落到这一身密密麻麻的伤痕。
听说这位公主从小身体就不好,吃过多少好药也都只能静养,她曾以为是皇家奢侈娇贵,但看到她喝药不怕苦、上药不怕疼、二当家让往东她就不会往西,当二当家私下说公主是她见过最配合大夫的病患时,她才意识到,或许这位公主过得生活是她难以想象的。
自己与合欢在四年前就到了莫家寨,与二当家和常历不同,说实话,他们对于杨氏皇族其实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触,那些恶行贪腐,多数也只是听说。
“咳咳!咳咳!咳嗯!”猛烈的咳嗽声打断了蛮蛮的思绪。声音仿佛从杨婉妗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她一手撑在旁边的墙上,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身体微微地向前弯曲。
“公主!你怎么了!”蛮蛮上前,她轻拍着杨婉妗的后背,“是哪不舒服?”过去一段时间没见过她出现这么剧烈的反应,难道是刚才吹风导致的?
“咳咳!咳咳!”杨婉妗咳出了泪水,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密集的咳嗽没能给她机会。“咳嗯!药……咳咳!房……咳咳!”
“房间的药?”从零星沙哑的字中,蛮蛮明白了杨婉妗的意思,“二当家给你救急的药是吗?”
艰难地点头,杨婉妗弯下的腰几乎与地面平行,“咳咳!”她眼角溢出的泪水成珠地落在了地上。
蛮蛮回过头估量了一下从这里回到房间的位置,靠她自己想把这么不舒服的人弄回去是不太可能,“公主,你在这里等我,我拿了药很快就回来。”扶着人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