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苏轼《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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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这个人看似放浪不羁,实际上心思非常细腻,他脾气很好,做事有计划又有耐心,会把别人照顾的很周到,尤其是对待女性。据他说是因为家里还有个年少的妹妹,经常需要哄着。这样的人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暖男,他不但派人送来了小孩子用的衣物甚至玩具尿布,还准备了孕期各个阶段所要用到的东西,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需要注意什么都一一列在竹简上。明月一个女人都觉得自愧不如,总觉得有些太夸张了,而且这也并不是他的孩子,他却说迎接新生命的到来,这是大事!人都说这四十岁的男人一枝花,还真是不赖,他确实是一个很可靠的朋友,一个很贴心的师长!
“这可是你敌人的孩子,你兴奋个什么劲啊!”明月提醒道。
“正因为是这样!”韩非拉开窗帘,阳光照进屋子,转头一笑。
“你可别这样笑,搞得我总感觉你在打什么坏主意!”明月拍了拍韩非的肩膀,“不过,要是哪家的姑娘跟了你,可是要享福了!”
韩非被明月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正色道:“你要注意,这头三个月最为紧要!”
这个韩非与明月在历史书中了解到的韩非子确实有点差别,而明月也与韩非见过的那些儒生也很不一样。
韩非按照明月的图纸找工匠给别院添置了秋千架、躺椅和石桌凳,让他不得不感叹这人可真会享受。于是韩非便常常来与明月下棋论道,每每有了新的文章,便也拿来让明月参读,倒也颇有乐趣。
“商鞅死前命人将儿子送往墨家总院,而公子你也在提出五蠹的同时创立了流沙,或许都是对本家学说的一种平衡与补充,你还记得小圣贤庄设玉玦为信物的含义吗?”
“当然!”韩非点点头,落下一子,“小圣贤庄以玉玦为信物,意为——诸子百家寻求救世之法,每家学说皆有合理之处却又并不完美,儒家亦然,环中之缺,乃是儒家之缺。”
“我虽身在儒家,但我从不主张复古,因为我来自的地方,早已没有将相王侯,不用受到战乱的侵扰,每个人能吃饱穿暖,能读书识字,能按照自己心意去生活。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才是好日子,只不过这里的条件有限,我只想以我之力,让目光所及之处的人能够过上最好的生活。这是一个变革的年代,所有人都要顺应时代做出改变,有破才能有立,破旧才能立新,自管仲开始,到李愧、吴起、申不害、商鞅,再到胡服骑射,有人成功,有人失败,但无论成功与否,都是在尝试。周虽旧邦,其命维新。礼乐在创立之初,以欣欣向荣之势维系住了周的天下,但时间一久,人口增加了,人们能生产更多粮食,能用更锋利的材料制造兵器,掌权者掌握着更多的土地与财富,他们不再满足贪求更多,便不再受礼乐的束缚,而礼崩乐坏恰恰说明了西周的制度已经不适合当下。”
“这天下礼崩乐坏太久了,需要一个新秩序来维持!”韩非长叹,苦笑道,“韩国有最先进的农具和耕种技术,能锻造出最锋利的兵器,有最活跃的市场,却仍然无法在乱世中存活,我明知道该如何改变,却又无力改变,是有多悲哀。”
“那何不换个地方?”明月自然知道韩非这些年在韩国是有多难,他虽翦除了政敌的势力,做了司寇,但他的法度却无法真正推行下去,韩国与秦国的环境毕竟不同。
韩非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明月的试探,手中的棋子掉在棋盘上:“你可知你是在劝一个韩国的公子放弃他的母国?”
“可是你的母国,并没有给予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