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弃子。
他这被生他者养他者抛弃的一生,也无意成全谁的圆满。
这样的事情,驻守边境的云家军当然会查,只是云晓雾顺手遮掩了行踪。她有别的事要做,不必父兄知晓。
云晓雾会应下这桩亲事也是因为连千帆这看似两处尴尬实则有机会两边通吃的身份。
内有她防兔死狗烹,外则可借身份兵不厌诈,这是一条最好走的路,保全她云家的荣光与安全。
陂国暗探当年的眼光不错,连千帆的身份稍加运作确实有妙用,只是最后成全的不是陂国,是云晓雾。
至于她的父兄,他们不必知晓这些阴谋诡计,只需要在前线连战连捷,往来不败。脏手的事,她一个人做就够了。
云晓雾于是拉过连千帆,“走,带你去看点好玩的。”
他们没坐车没骑马,步行到了陂国暗探的据点。
云晓雾没管连千帆逐渐苍白的脸色,笑眯眯道:“殿下可看出此处如何有趣?”
连千帆沉默半晌,才道:“不曾。”
云晓雾看出了他的异常,却不打算拆穿,继续解释道:“此地入口狭长,天然就占据易守难攻的地利。往来之人步伐沉稳,动作利落,更关键的是眼神里透出来的杀气,一看就非常人,个个都是练家子。”
连千帆还欲挣扎,“许是某位豪族豢养的私兵。”
云晓雾轻笑摇头,“我曾暗自潜入其中,许是此地僻远,他们便也没有顾忌太多,彼此交流用的都是异国语言。殿下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迎着云晓雾似笑非笑的目光,连千帆硬着头皮道:“他们说的是陂国语言?”
云晓雾一笑,“正是,恰巧我居边境多年,略通陂语。殿下猜猜,他们是什么人?”
连千帆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陂国暗探?”
云晓雾看出他的紧张,笑里带点恶劣,“正是,所以我特意带殿下前来会一会故人,殿下打算如何谢我?”
连千帆脸上的血色悉数褪尽,“你知道了?”
云晓雾仍旧在笑,“成亲前我就知道了。”
“那你这些天都是……”骗我的吗。连千帆不敢再问,欺骗也罢,只要她没有亲口承认,他就可以假装一切是真的。
见连千帆脸色实在难看,云晓雾好心解释:“云家军驻守陂国与我大楠边境,祈王唯一的血脉跨越千里出现在边境这种事,自然是要查的。”
不是你方组织无能,是我方实在强大。
连千帆:“那你父兄如何会同意我们的婚事?”云将军不是会为了一个细作断送女儿婚姻大事的人,如果他们早知连千帆的身份,必然不会同意她趟这趟浑水。
云晓雾:“他们不知道。”
连千帆脑海中生出一种不切实际又不可抑制的猜测,云晓雾是不是为了与他成婚瞒下了这一切,是不是其实不是他一厢情愿。但他不想问,有太多细节可以推翻这个猜测,只要不问,就可以当这一切就是如此,就可以假装他们就是两情相悦。
“殿下,可愿与我共谋大事?”云晓雾笑着邀请。
“晓晓,我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这是连千帆第一次拒绝云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