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在同一辆车里,这让她自在了不少。 地科院离龙门涧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这辆车里的人似乎都不太健谈,整个途中没多少人说话,即便有,大多也都是些十分拘谨的对话,三两个来回又沉寂下去。 周思年头靠在车窗边,看着四周闹市逐渐被山林所取代,熙熙攘攘的车流人群像退潮的海水般散去,越靠近龙门涧,山林越高,人迹也越少。 到地方下车后,人们手里几乎都拿着各种设备,还没进去,就已然能窥见龙门涧陡峭而美丽的一隅。 十几亿年前,复杂的地壳运动与漫长的雨水地壳水的冲刷溶蚀,形成了这类奇峰林立,怪石纵横的地貌。 而龙门涧位于北方,雨水少,难得见到这样的地形地貌,因此这里也被划成了一块风景区,还有众多研究者称其为,我国“北方的地质博物馆”,不难看出,龙门涧对地质勘测有着不可忽视的贡献。 进去后,能看到崎岖巍峨的两座山壁相对而立,其间是一条潺潺溪流穿行而过。 人走到这些陡崖下抬头望时,总会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也不知是山石显得人渺小,还是人衬得它们高竣巍然。 十一月份,正是北方冬季来临的时候,同时又是淡季,景区里基本没多少来玩的人。 以至于他们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里走时,倒引得仅剩的几个游客频频回头。 “要不说咱们干地质的累死累活呢”,有个研究员说,“这么漂亮的地方,人家都是来看风景,来玩儿的,看看咱们,光鲜亮丽地来,到时候得灰头土脸地回去。” 有人附和道:“说起这个我可有话说了,之前去山里那次,我回去之后洗澡,整整打了三次沐浴露,头发洗出来的水还是浑的,我老婆刚换的床单被套,我那晚差点都不敢上床睡觉了!” 北京人吐字清晰但语速快,老教授听得眉毛都快打结成一绺,幸好身边有人解释,解释完他又后知后觉跟着嘿嘿乐一阵。 几个研究员好的不说净说些困难的,像是生怕教授这群人撂挑子不干,林戎笑着找补:“行了行了,又不是刚刚才参加工作,翻来覆去说这么多次,我耳朵都要听起茧了,虽然与危险和风险并存,但是咱们地质还是很有趣的好不好?” 越往山涧里走,两座山壁间的缝隙越是狭窄,在这样常年不见天光的地方,气温也会低很多,夏天的确凉快,但一到冬天,这里面几乎从早到晚都暖和不起来。 不知是不是到美国后体质变得不太好,每到冬天,周思年手脚几乎都会变得冰凉。 她跟在队伍末端,不住地哈气搓手。 前面是个女同事,她转头正想跟周思年说点什么,就看她脸色冷得有些泛白。 “你不舒服吗?”同事问。 周思年摇摇头,说:“一到冬天就这样,老毛病了,都好几年了。” 项琢走在前面一点的位置,听到这话时,他垂着的手指无意识动了动。 两个项目组虽然刚碰头没几天,但话题倒是很多,整整一上午,队伍里基本欢声笑语不断,奇的是工作也没耽误,该取的样本一样不少。 最后一处取样本的地方得爬个缓坡,虽然坡度不大但地形崎岖,在整个景区内走走停停,周思年四肢的温度也没怎么回温,有点僵冷。 前面的人都已经走到了坡上,只有她跟在队末,周思年能感受到,人群里有一道视线在看着她。 她扶着右手边的崖壁准备上去,可不知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