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出一鼻子血。
冯念颠簸的身体根本找不到重心，她用膝盖跪着爬出了被物资半包围的大巴座椅。
车子猛地一顿，她前倾的身体惯性后仰，视线九十度旋转，后脑重重磕在椅子扶手上。
满脸是血的李渠不知满足，很快把目标定在摔出轻微脑震荡的冯念身上。
新变成的丧尸关节灵活，手脚未僵，就像眼下的李渠，轻轻松松就完成了很多丧尸做不到的弯腰动作。
他张开腥臭十足的大嘴，扑向地面。
冯念惊恐地瞪大眼，只看到一张不断放大的脸和高举的离她越来越近的指甲。
“砰——”
惯性作用下，二号大巴全体乘客动作整齐划一，集体后仰。在十五个脑袋集体向后空出的狭长缝隙里，一颗点45口径高速旋转的子弹劈开空气，上斜向下，畅行无阻精准击中目标。现场仿佛空白了0.1秒，眉心贯穿的李渠爆出红白脑浆，摇晃了两下轰然摔倒。
车厢发出地动山摇的一声响，奚烈踩着座椅扶手翻进驾驶位迅速把车停稳，打开车门。
劫后余生的老少乘客捂着脑袋，拍着胸口检查身体，有一个受不了刚才场面的年轻人快速跑下车，躬着身子狂吐不止。
清晰的呕吐声催化了不少人的神经，继他之后又有几个跟在旁边吐了起来。
耳边轰鸣作响的冯念木然坐起，没有焦距的双眼看着变出三个重影的罗况在半空上下摇晃的手。
“念姐，能听到我说话嘛！”“我是罗况。”“我们安全了，你还好嘛！”
声音好似拉长的钢线，纠缠起不堪重负的枷锁，把罗况柔和的少年音变得尖锐刺耳。
“念姐，你额头流血了。”
冯念快速眨了两下眼，渐渐重合的虚影里清晰看到一件军绿色外衣。
那是刚从悬崖把她们救上来的自称奚烈的队长。
奚烈挑起冯念的碎发，露出左额约寸长的伤口。新鲜的血液开始渗出，划过主人白皙的皮肤从太阳穴继续往下。
“我……我好像被划到了，是……是……”
冯念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动，侧头盯着李渠微微蜷起的手指。
常年开车的手掌黑白分明，手腕上下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肤色。指尖还未凝固的鲜血滴在地上，分不清是卷发中年女人的，还是丈夫的，或者是冯念的。
奚烈琥珀色的瞳孔闪过复杂难辨的情绪，迅速从随身臂包取出针筒。
“知道这是什么嘛？”
“抗病毒血清。”冯念的声音微微发抖。
“忍着点。”
皮肤带起蚊虫叮咬的痛感，冯念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手指抚上刚被针尖刺过的地方。
“所有乘客下车，江岩，带人清理车厢。”
“是。”
奚烈没有在冯念身边停留太久，他要安抚情绪，维持秩序，清点人数，核实伤亡情况，联络基地上报详情……
冯念坐在方圆十米无人敢近的石头上，看奚烈站上高起的小坡对求知若渴的人民群众答疑解惑。
“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基地？”“会有车出来接嘛？”“进入基地后会怎么安排？”
问题一个接一个，奚烈收回望向基地的视线，郑重道：“各位，请不要担心，南城基地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一定确保大家能够正常生活。基地的医疗队已经出发，十分钟后抵达，请大家排队接受检查，确保意外不再发生。希望大家配合，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想保证大家的安全。”
话说完，奚烈跳回地面，吴忧过来疏散原地聚集的人群。
“请大家原地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