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讲了一个时辰,季妙言口干舌燥、汗流浃背,屋堂里实在闷热,把季妙言的脸都熏得红彤彤。
结束后应学馆邀请,季妙言留下吃顿便饭,季妙言也没有客气,离开饭还早,就自己在学馆里转悠。
转到后院,恰巧看见几个孩童在玩耍,本还玩得好好的,一下子就争吵起来,季妙言走近了些,看见其中一个是小六子。
其他几个稍大一些的孩子指着他骂,有爹生没娘养…小六子气得哭起来,季妙言这暴脾气上来,走过去,把小六子护在自己身后,“夫子就这么教你们的,这么说自己的同学,你们的爹娘是谁,说给我听听。”
孩子见到有大人出来撑腰,吐吐舌头呜啦啦就跑开了。
季妙言蹲下,帮小六子擦眼泪,“六子不哭了,原本不是玩得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
“我们玩猜石头,我都猜对了,他们不给我石头,我就和他们吵起来了。”小六子抽噎着说。
季妙言拍拍他的小脑袋,“那说明是他们耍赖皮在先,还出口伤人,你不用往心里去,以后少和他们玩就行了,”季妙言想想觉得奇怪,“六子你多大了,怎么你父亲就让你来学堂了?”
“待到今年十二月我就满四岁了。”小六子伸出四个胖手指来,神情像个小大人,季妙言觉得可爱极了,又捏捏他的小肉脸。
“你母亲也舍得这么早就让你来学堂啊?”话赶话就这么问了,倒也没觉得尴尬。
小六子阴转晴的脸又瞬间转阴,把头埋得低低的,“我没有母亲,父亲说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说完又开始抽泣,转而直接抱着季妙言大哭起来。
这,季妙言一边安抚六子,一遍腹诽,怎么能这么和孩子瞎说呢,让这么小的孩子到学堂来,被大孩子欺负,这个爹真的是相当狠心,果不其然,这么多年还是那么冷酷无情。
晚饭的时候,季妙言仍然为此事愤愤不平,顾图听完解释说,这中郎将一年到头不是忙练兵,就是忙巡防,年初要征兵,五月之后要防汛,八月开始监督收粮,十一月得重置边境卡哨,还随时有零散的任务,没多少时间看管六子,最放心的,不就放到学堂,府上有三个小厮接送…
季妙言忍了又忍,还是问起六子母亲的事,顾图想想,又转头看看邹夫子,大伙都一脸茫然。
顾图说,“不知道啊,去年赫凉收复之后,周将军就带着小六子来璃茉啦,府里除了做饭婆子和一个管事婆子,其他全是小厮,也没听他提过,我们也不好问…”
季妙言想起小六子伤心的样子,叹了口气,也是,那种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生活,只是可怜了孩子。
雨水可算停了,好不容易冒出些日头,顾图兴奋地从文书司外一路小跑进来,季妙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八成不是什么好事,顾图不由分说,指着外头的马车,“走走走,咱赶紧到刺史府,有好事儿!”
顾图越说是好事,季妙言心越虚,果不其然,才到刺史府,就看见平日里不那么待见自己的几个官吏,都笑脸盈盈朝自己拱手作礼,完了,这是要出大事啊。
府衙厅堂里,在正位上坐着的李润,见顾图带着季妙言进来了,直接站起来,迎出去,这架势可比那天宴请时候的来得足,季妙言走路都有些飘,怎么了这是。
旁边青衣蓝衫的佟岩拍拍季妙言肩膀,“怎么,吓傻了?”
季妙言看清楚佟岩,才缓过气来,“您怎么来了,凶手找着了?”
“哪儿能啊,举步维艰,不是得来找你帮忙嘛。”佟岩说着还故意挤眉弄眼。
找我?我能干啥。
季妙言没来得及问,李润咳嗽的声音就盖过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