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和他的五官极其不协调。
闭上时,他显得,安静而美好,常常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位谦谦君子模样。
可这样的脸上,偏生了一对狭长而阴鹜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像是一条吐着幸子的蛇。
由于常年留恋花丛掏空了身体,那眼神也尽显浑浊、老态。
下人恭恭敬敬,不敢直视他,躬身回话:“是,三皇子似没理会她。但少夫人和三皇子见面后,又遇到了苏柔柔,两人吵了起来,少夫人还打了苏柔柔一巴掌。”
“有意思。三皇子和安国公府素来就在一条船上,而苏尧光却没有因为苏青青的关系,投靠安国公府,反而跟齐伯言一起,做了大皇子的人。
三皇子和大皇子,历来便是宿敌。而今,这苏柔柔竟然抛弃了齐舒翰,扭头攀附三皇子,这是想离开父亲单飞?还是想脚踏两条船呢?”
“有意思。”
沈天放连说了好几个“有意思”,沉吟一阵,朝屋内说:“拿笔墨来。”
屋里聘聘婷婷出来一个妇人。
那妇人腹部鼓鼓的,看起来,过不久就要生了。
“夫君可是要写信。”妇人说。
沈天放“嗯”了声,提笔写字。
妇人乖觉,又退回屋里。
“少爷,那三皇子不争不抢的,怎么……”黑衣人问。
沈天放头都没抬:“圣上拢共四个儿子,至今又没立太子。朝中呼声最高的便是大皇子,而二皇子却是个傻不愣登的,四皇子又太小。
皇位啊,至高无上的位置,谁会不动心。别说有五成把握,就是只有一成,也要争上一争。”
“少爷是说,三皇子是装的?”黑衣人看着沈天放,心下忽然明白了。
沈天放能装,夏承初自然也能。
“懂了?别看三皇子一副没心机的样子,野心可大着呢。”沈天放将信折好,装在一个信封里,沾上浆糊封好,交给黑衣人,“送给苏二小姐。”
谢行歌回府,换完衣服简单整理了一下,准备去找沈澈,却收到一封信。
是阿贵寄来的,他说在边陲小镇上,找到了一个老僧人,是当地名医,曾经帮助官府治理过疫情,医术十分不错,但他不愿意出远门。
谢行歌坐在太师椅上,用手支着头,考虑怎么办。
那小镇离盛京好几百里,既然不愿意过来,也不好勉强,但又不能贸然让沈澈过去。
长公主那边交代不过去,她最是看重这个嫡孙,跑这么远,万一路上有什么情况,不堪设想。
这时,田根儿又进来,带来了另一个麻烦。
他惭愧地说:“田根儿有负责大小姐所托,已经找大夫偷偷去给秋宁看过,次数多了对方已经起疑,这两次都不让进。秋宁情况不太好,那边又人手众多,情况有些危急。”
谢行歌一掌拍在茶案上,“岂有此理,苏柔柔这是要置秋宁于死地。人在哪?”
“城郊一户农庄内。”
当晚,田根儿带路,谢行歌拿着鞭子,去了城郊。
“就是这儿?”
田根儿点头:“就是这儿。秋宁就被关在右边厢房。”
俩人猫在一边树林里,观察情形。
对面一个农家院子,独门独户,前后门分别有个人在守着。
那个人都五大三粗,拿着刀,没两个时辰,会换班。但换班也就一瞬的事,没有什么工作交接和间隙。
谢行歌觉得不对劲。
秋霜如今在南城,若是要对付她,秋霜鞭长莫及,苏柔柔为何还是费这么大心思抓着秋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