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三月初的清晨，阳光倾泻而下，罩在柴芸身上有些许的暖意。
拿着锄头蹲在墙角清理着杂草的柴芸习惯性地抖了抖手上的露珠，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带着些许的笑意，就像是这春日里刚发芽的嫩草带着勃勃生机。
她正干着活，突然感觉周身寒气袭人，天色也暗沉了下来。
刚刚带着笑意的眼睛闭上，待睁开之后就是一副十分凝重的神情。
她扔下手中锄头站起来，回身看着自己身后站着的厉鬼。厉鬼的头和身体只连着一丝肉，脖子周围血糊糊的，他用手托着脖子上歪歪斜斜的脑袋。
厉鬼的身前还站着一个小内侍，脸色惨白，一双眼不住地往上翻，颤颤巍巍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要倒下。
“锦瑟姑娘，救命。”小内侍的声音微弱，听着像用尽了力气。
柴芸十岁入宫，做了十年宫女，捉了十年的鬼，这宫里的鬼她都认识遍了，可是眼前这个厉鬼却是个眼生的。
不是外来鬼也不会有这个胆子在她跟前害人。
柴芸走上前，一只手搭在了小内侍的肩头，另外一只还夹着泥土青草芳香的手越过小内侍的肩头，像是握住了什么，然后金光一闪。
小内侍身子一晃荡，就扑进了柴芸的怀里，昏迷过去。
原本已经半身附着在小内侍身体里的厉鬼被硬生生从小内侍身体里抽了出来。魂体被柴芸紧紧抓在手心里，丝毫动弹不得。
厉鬼的惨叫声丝毫影响不得柴芸心智，反倒是厉鬼已经被柴芸身上的功德之力灼得痛不欲生。
“是谁让你进宫的？”
柴芸轻声细语地问着，像是对待一个孩童一样温柔。
厉鬼的半身已经被功德之力灼烧不见了，他惊恐地张开嘴。柴芸却是只听见了“呜呜”怪声，丝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被下了禁制呀！
柴芸笑了，笑得瘆人。
她口中吟唱着，不久一道尖锐的声音贯入她的耳中。
“柴芸，你躲不了的！”
反反复复这句话，柴芸感觉心中一下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堵住。
她逃不了，躲不掉，她知道。
手一张，厉鬼立刻跳离开，却没想到他的魂体被已经沾染到的功德之力顷刻间灼烧完。
远处月牙门站着一个瘸腿的老内侍，扶着墙看着柴芸，仿佛已经习惯眼前的场面。看着柴芸除了厉鬼，他才一瘸一拐走了过去。
“何叔，帮我把他抬到屋里吧。”柴芸同何春说道。
二人把小内侍抬到了柴芸的房里，放在了床上。柴芸坐在床边替他检查着身体。
“万幸没伤到根本，醒来就没事了。”
听到柴芸这么说，何春也松口气。“怎么还有鬼在你跟前兴风作浪呢？”
自从这宫里的鬼知道锦瑟是个能捉鬼的宫女，已经很久没有鬼在宫里闹事了。大大小小的鬼都老老实实地躲在该待着的地方，绝不往这祖宗面前凑。
“不是宫里的鬼。”柴芸替小内侍盖好被子，敷衍回答。“这宫里的鬼，除了韶华宫里那位没见过我，剩下的都知道我的存在。”
“有人在试探你。”何春不知道缘由，往这面猜测也有道理。
柴芸点点头，又看向了韶华宫的方向。
“何叔，大概我安生不得了。”
“无妨。”何春拍拍她的肩头。“有我们呢。太后娘娘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放心便是。”
想到已故的周太后，柴芸相信这位奇女子的手段。她答应周太后的事情，她必然做到。但是她不是平白付出的，她也要收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