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凡和艾莉在柳家老宅住了几日。这里曾经有着二人美好的回忆,站在萧瑟的老宅花园,往昔的那两个人依然如旧,可他们不再是情义缱绻的恋人和恩爱缠绵的夫妻。
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那些熟悉的地方依然静静地矗立着,但它已不再是二人记忆深处那个充满美好回忆的苏州了。
曾经繁华热闹的街道如今变得冷冷清清;昔日人来人往的古桥此刻也只有寥寥数人经过。那些承载着无数欢声笑语和温暖故事的角落现在却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寂寥与落寞。
萧逸凡和艾莉回忆起曾经的柔情蜜意仿佛化作了缥缈的云烟,徒留满心的怅然与无奈,无尽的感慨与叹惋。
为免徒增伤悲,二人带上柳知礼返回了上海。上海的局势越来越紧张,连柳府所在的英租界的英国士兵都退回了本土。
柳岁安和萧逸凡谈了几次,请求他把柳家至亲带回香港安顿照顾。这些亦是他亲生母亲的家人。
萧逸凡同意了。柳岁安一番安排,萧逸凡一家三口带着祖母姚雅茹、二叔祖父柳知礼、萧逸飞,还有其余柳家至亲,一行二十几人,踏上了返港的轮船。
无论萧逸飞如何劝说,柳楚若都不愿跟他离开,她坚持要留在柳岁安身边,不舍得把他独自一人留在内地。她最后眼泪汪汪地把儿子送上了南下的轮船。
谁也不曾想到,这一次的生离,竟也是死别。
就在萧逸凡一行人还未到达香港时,柳楚若,自杀身亡。
一场日本人举办的舞会上,在那璀璨华美的酒店里,灯光如梦幻般交织。
柳楚若今日身着一袭玫瑰红色的曳地长裙,那裙袂如流云般轻盈飘逸,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璀璨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挽着柳岁安周旋于各位达官显贵之间。
她的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白皙的肌肤,优美的锁骨若隐若现。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丝绒腰封,更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
虽已年过四十,但那张保养得宜的俏脸上,看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她带着浅浅的笑容,如春花绽放般明艳动人,一双美眸犹如含着盈盈秋水,顾盼生辉。
当音乐响起,一个日本军官邀她踏入舞池,她的脚步轻盈而优雅,如同在云端漫步。她时而旋转,裙摆如花般绽放;时而轻移,身姿似柳般婀娜。
在他们看不到的二楼会客厅玻璃后面,一双阴鸠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柳楚若身上,那眼神中饱含着深深的迷恋与欲望。那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骄傲的微笑,随着柳楚若的每一个动作而移动,仿佛她在他的心上起舞。
他勾勾手指,指着柳楚若对身边的副官道:“去查出此女子信息,如此绝色佳人,应该贡献给最优秀的军人,最强大的男人。”
此人便是那“无差别轰炸”战例的罪魁祸首,日本舰队司令长谷川。
很快,柳楚若的信息被送到了他的手上,柳岁安也被这位日本驻华最高指挥官召见。他还来不及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对这次召见表达自己的荣幸和激动之情。对方简单直接、趾高气昂向他下达指令。
具体说了些什么,柳岁安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他的脑子和心全乱了,就记住了话中的意思:“我看上了你的妹妹,把她送给我。”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和柳楚若的爱巢,柳楚若反复关切地询问。终于,柳岁安痛哭流涕地说出了长谷川的命令。
“楚若,不如你逃吧,逃去香港找逸飞。”柳岁安亲吻着她的脖颈。
“岁安,我逃了,你,还有柳家那么多子侄,都得给我陪葬,柳家的一切,都会消失在一夜之间。我不能!我早已是残花败柳,给他又有什么要紧。”柳楚若万念俱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