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起来。
“人就会死。”烟斗上射出了绿光，穿过波尔交汇错杂的生命线，抵达了生命线交汇的原点。
“是你！是你！”波尔用最后的声音绝望地嘶吼。
绿光刺穿了那个交点，波尔身体所有的机能在瞬间全部停止，余下的声音残留在了喉咙里，再也没有被吐露到外界的机会。
失去生机的身体像断掉的树枝一样倒在了地上。
“呼……”女人仰起头，注视着眩目的朝阳，轻轻吐出了烟圈，“如果有下辈子，要记得别随便闯进别人家哦。”
“原来如此，对你而言这里是家吗？”一株灵树背后，长相年轻的星纹黑袍男子缓缓走出。
仔细一看，能发现他两鬓已然斑白了。
女人瞳孔剧烈收缩，拿着烟斗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脸上露出了苦笑：“好久不见，祭酒大人。”
“既然是家，怎么不进去看看。”荀衍怀抱着雪白的小猫，小猫闭眼酣睡，和他的黑袍一黑一白对比极为强烈。
“家……”女人脸色复杂，“对于很多人来说，家其实是一个回不去的地方。”
“喵……”荀衍怀中的小猫突然醒了过来，扑通一下跳进了女人的怀中，一张小脸在她丰满的胸脯上蹭来蹭去。
“玉狮还是那么喜欢你，”荀衍淡淡地说，“因为你的生命之力最接近生命之神，最为纯粹。”
女人看着在自己怀里一脸享受的玉狮，左手轻轻抚摸着它背脊上的毛发，“那是以前，如今我手里沾满鲜血，已经回不去了。”
“后悔吗？”荀衍问。
女人怔了怔，目光突然坚决如铁：“未曾。”
“倒也算知行合一，”荀衍淡淡地说，“华鹊使用了此世最后一朵浮生花救人，你就算能找回你的丈夫，也救不了他了，为何不把花带走？”
女子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烟：“师兄是个好人，是个真正的医者，而我只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手上染血的刽子手，背弃了生命之神的罪人，有什么资格阻拦他履行医者的使命。”
荀衍不置可否：“为何要把浮光留给叶悠盈？”
女子却反问：“祭酒呢，连星辰运行的规律都能洞晓的你，在她身上又看见了什么？”
“阿璟，你太聪明了，”荀衍低低叹了口气，“我看着你们长大，又送你们踏上战场，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是个罪人。”
女子没有说话。
“走吧，你杀死了入侵学宫之人，和你擅闯学宫功过相抵，”荀衍转过了身，“不要再来学宫，下一次即便华鹊不动手，我也会亲自出手。”
玉狮恋恋不舍地在女子脸上舔舐了一下，还是回到了荀衍怀中，和他一同消失在了山林里。
女子终于放松下来，冷汗从毛孔涌出，瞬间湿透了背脊。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看荀衍一眼。
……
“老师，我们回来了。”扁明冲进了药庐。
华夫子斜瞟了一眼，看扁明并无大碍，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却露出愠色，厉声道：“没用的东西，跟了我两年，三两下就被别人放倒了，若不是小女娃有本事，浮生花一旦被盗，这小子就被你给害死了！你配当什么医生！”
扁明闻言浑身一震，羞愧地低下了头，面上没有半点血色。
叶悠盈皱眉，这话未免说得太重，对方既然有本事潜入药圃，扁明又不知情，敌暗他明，怎么也怪不得他。
但毕竟是他们师徒间的事，她也没资格多说什么。
“扁明仁心宅厚，但确实懦弱了些，华鹊是在激他。”脑中传来了紫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