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了。
可他却真的开不了口了,他求战英又被无视,这让他还怎么去求?又能去求谁?
徐安紧紧抱着臂膀,额上开始冒出细汗,身上的伤又疼起来,那烙印似乎格外灼热,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不,还不可以死,他还要替母亲复仇的。
想到这里,徐安伸手紧紧按着臂上的鞭伤,那微微结痂的伤口再度溢出鲜血,一丝一缕顺势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渗入泥里。
这时,穆融正从院里来寻战星云,行至阶上被徐安一把抱住脚踝。
他被吓着,本是要一脚将人踢开的,忽地想起这人是谁,便弯下腰,一根一根掰开徐安的手指。
穆融没走,反而撩袍坐在石阶上,温声细语地问:“怎么?有所求?”
徐安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随意抓了人,这会儿才发觉来人竟是穆融。
整个咸京都知道,穆融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因着一副好皮囊被战星云看上一直带在身边。
他本是匠籍,是坦坦荡荡的良民,如今真要求这样不堪的一个人乞一口吃食?
大丈夫生存立世,当是顶天立地,岂能为此弯了脊梁?
徐安退回自己倚靠的地方,懒懒地阖上眼,下巴微微抬起。
“小公子,您瞧瞧您身上的伤,再摸摸您肩胛上的烙印,您又比我高贵多少?”穆融依旧温和,面上甚至挂着笑,但说出的话却是揶揄的。
一句话,将徐安最后的尊严碾碎,他眼里涌上一股热意自己生生压抑着。缓和良久,他系紧外裳的衣带,挪动几步来到穆融的正前方。
毫不犹豫地跪地,也没开口,端端叩头,“求公子给一口吃食果腹。”
“早这样,也能早一刻吃上。”
穆融随手招了一人,“你来,去后厨端两样清淡吃食。”
“多谢。”徐安又埋下头,跪在地上静默不语。
那侍婢福身退去,没多久便拎着一个双鱼纹黑漆食盒回到院里。
穆融接过,将一碗麦饭放到他身前,又端出一碗葵菜,“吃吧。”
徐安饿极,扒了两口饭,却见穆融再次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饭。
他只以为是多备了一碗,谁知穆融却冲着院门处招了招手,片刻,一只家犬迅速奔了来,乖巧地停在徐安身侧。
穆融伸手揉了一把家犬的头,另一手将麦饭放在它面前。
徐安怔怔地看着,已然忘了用饭。他同犬并排,跪在穆融身前,用手扒着饭,原来自己如今真是同牲畜一般。
“你……”他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吃吧,用一顿便算一顿,这吃食不算差,寻常人家还吃不到这样精细的。”穆融收了食盒,闲庭信步地离开书房前庭。
徐安还怔愣着,那犬见他好欺负,叼了他未吃完的麦饭跑远了。
而今竟是与犬同食?
陡然起了一阵风,便是遍体生凉,冰寒直入胫骨。
他此刻应如何?
徐安不知,于是未曾挪动半步,一双眼循着家犬,盯着它在院门边进食。
家犬吃得很香,那模样应当同他将才一般,穆融看他亦如此刻他看犬。
因着只用了半碗,他还饿着,看了家犬许久竟觉口舌生津。
徐安面上有些燥意,若是那犬离得近,或许他会抑制不住抢回自己的碗。
离得近?远一些又何妨?
他撑着地面起身,蹒跚着一步步靠近院门,家犬察觉,回头警惕地盯着他,龇牙咧嘴的,很是凶狠。
徐安如同行尸走肉,还在继续走近,那犬已